在刑部的时候,邱奎也用了黑费,委实虽坐监坐牢都在一起。这时邱奎出差造桥,也就将他带来。到了潮水将桥工冲坍之后,邱奎忧愁不过,以为这笔工程怎样赔偿得起?因此愁眉不展。朱六儿问道:“我看你这两日没精打彩的,可是因那桥工损坏的事吗?”邱奎叹了一口气道:“总算是咱家的运气,老丞相爷的意思,以为还是调剂咱家的一个好差使,可晓得弄成这们儿一个样法。如今已用掉六万多银子了,再从一上来起,这十五万银子恐怕统统用尽还是不彀呢。”朱六儿听说,便道:“你这才痴人,一些材料没有。我问你如今工厂上共有多少工人?”邱奎道:“共一千五百人。”朱六儿道:“这便有了主意了。你代我将工人通身传齐,说他们工程不善,每人罚他们赔还一百两银子。不是立刻十五万银子可以到手吗?如有不肯认还的人,先拿两个咨明宣抚使,请王命过来杀他们几个做个榜样,还怕不成功吗?”可怜就这一句话,害得那一千多工人冲家败产,寻死觅活。

到得济公到来,大家才平定一点。还有一件奇处,不但一日三餐不费事,那些工人中也是贫富不等。所邱太监勒赔银两,那有钱的已经缴过的呢,一家家都有秃头奴送一封银子把他,说道:“尚王造桥,不能害你们百姓。我是齐水真人那边着我来还偿你们的。”还有一些未曾缴款的呢,到了限期,也是这秃头奴送一封银子来向他们道:“我是齐水真人那边的,不忍你们比缴赃银,皮肉受苦,你将这银子拿去缴款罢。”就此大众工人,便安心适意赶工,又有济公帮忙,不到二月,居然把春浦江中间造成一架二里多长的大桥。邱奎见桥工告竣,便同朱六儿将大帐一算,可算罚的那工人的十五万银子,将彀造桥。除冲坍不计外,净落了八万多银子,心中欢喜不过。当下便撤了工程局,同朱六儿计议进京缴旨。就将银柜打开,预备把银子打成捆头,方好上路。那知把银柜一开,里面连银屑都没一点。正然在此发呆,只见外面的听差拿了一封信,进前说道:“禀宫爷,外面信局人送来一封宫爷的家信。怎敢怠慢,特为呈上。”说罢便把一封信拿出。邱奎接信到手,突然面无人色。毕竟这信中所为何事,且听下回分解。

第二百八回 两封信气死邱太监 四锭银眼馋诸地棍

话说邱奎这一趟桥工,赚了有八万多银子,预备打捆上路,那知这银子都不见了。正然吓了发呆,又见听差的送来一封家信,随即拆开一看,见上面说某月某日,朱六儿回家,送来亲笔凭信云:因桥工冲坍,先拨十万银去赔偿,否则罪在不赦。已将十万两宝银仍由朱六儿押上,谅已收到云云。邱奎一看,只吓得面无人色。委实想不出是个什么就里。朱六儿道:“莫非遇着骗子了?”邱奎道:“你是家里常在一起的人,那里有个认不清的吗?”朱六儿发急道:“这样看来,是我有了分身法了。好在我日儿夜的也不曾有一刻离着了你。”邱奎道:“不是这样说法,我因为你不曾离着咱家,所以才奇怪的呢。而且还有一层,家中的十万银子,就作为遇骗,这柜里面的几万银子就便被人抢,还要挑上几十担,怎样无影无形的就不见呢?”朱六儿道:“我倒真不相信,难道碰着妖怪不成?”当下又跑到柜旁看了一看,果然是空空如也。但见里面有一封信,朱六儿道:“这又奇了,里面不是还有一封信吗?”邱奎见说,连忙把信拿出。见那信还不曾开封,信封上写了个邱没屁儿入目。邱奎一看,又气又恨,手颤颤的把信拆开,但见写的是:

哈哈哈,诈得工人十五万雪花银。哈哈哈,假了俺和尚去买一卷金刚经。哈哈哈,柜中不足家中撞。哈哈哈,借用你情人通信音。从今后,要小心。恼了俺和尚是不太平。哈哈哈,真好笑、可笑你没屁儿垂头丧气转回京!

邱奎看毕,气得把一封信撒得粉碎。大骂道:“这没有别人,一定是那贼秃济颠憎做的这混帐事。可不要把人气煞了吗!”说此处,只见那害人精朱六儿弯身到了柜子里面,说道:“奇怪,奇怪,里面还有一封信呢。”随忙拿出,交了邱奎。邱奎又拆开,但见上写道:

明知济颠僧,居然骂贼秃。你气俺更气,抬头看明白:“噗咦”。

邱奎看完,果然不知不觉的把头一抬,那屋上落下一块-砖,“噗咦”把头上砸了一个大洞,鲜血直流。邱奎到此地步,真个无法可想,只得收拾行装,同朱六儿进京覆命。

看官,据前书这样说法,邱奎可算统家中外面所失去赃银十八万有零,即作各工退还勒款十五万两,其馀三万多两落在何处,那里济公还落一两八钱吃壶酒吗?列位有所不知,只因济公到了工场上面,逐日的饮食,那里是济公带来的吗?也无非作了法,向外面采买,这三万多银子,可算一应化销,都在其内。济公实不曾沾染分文,不像后来一些办善举的,外面事件不曾办,皆自家募化一个功德,由衣服做起,然后就买回买屋,开店捐官,娶女儿,嫁媳妇,都靠在那上面。嗳哟,我说舛了。人家只有娶媳妇,嫁女儿,那里有个娶女儿,嫁媳妇的吗?哈哈,我说舛了。我那里真说舛吗?细想起来,我还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