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烧酒,吃他的狗膀去了。但杨太监委实把事不过,见济公这一番说,他真个并不想分文,见了张钦差送他的程仪,反党喜出望外,口口称谢不迭的。又低低向杨魁道:“咱家这个分儿,本不该当要。只因咱家近来是龙钟不过了,要忙个棺材本儿了。”说罢,便笑了一笑,又站起身来,就着杨魁耳朵道:“这一些承情的厚赐,千万不可对那疯和尚说知。这个秃子,他同我们宫监是作对不过。”说着便起身告辞了。又假意走到济公前说道:“圣僧可有什么话同万岁讲吗?咱家儿覆旨去了。”济公见说,忙把酒壶向桌上一掼道:“老没屁儿,这句话你是问那人的呢?”杨太监笑道:“世间有几个圣僧,你老人家那里不曾听见咱们儿请叫着圣僧尊称的吗?”济公一听大笑道:“你这人要算是周周正正的一个前言不应后语的人色。我且问你:你同杨将军附耳时,称俺是一个什么名目的呢?哈哈哈哈,你好得很!你当着俺的面,便是圣僧长,老人家短;避着了俺,便是疯和尚、秃子的骂起来了。你们这些没屁儿,可恶不过!”杨太监见说,心中暗道:可要死!这和尚真就利害,大约我同杨魁说的话,他倒都晓得了。连忙遮盖道:“圣僧不要多心,咱家儿存心是一个字不敢得罪圣俗的。”济公大笑道:“老没屁儿,你得着了十两银子,你就赶快走罢,不必任性的弄在这里乱骂人了。”杨太监又辩道:“圣僧真就冤枉杀人了,咱家儿有多大胆量,还敢骂圣僧吗?”济公见说,便装做气闷不过的样子,指着杨太监骂了几十个“没屁儿”,然后咬牙切齿说道:“你还赖吗?你适说话,既晓得俺和尚利害,因何要‘可要死、可要死’的骂上两句呢?”杨太监因他歪缠不过,觉到自家公事要紧,只得认了一个不是,掉头就走。

张钦差同杨魁送出营门。觉到满肚皮的忧愁,晓得这时期朝里金、秦二丞相又复主权,究竟狄小霞缉获不到,终怕被奸臣借口。当下便闷沉沉的走上大帐。济公早经明白,便说道:“俺们来喝酒。人生最是‘忧愁’这两个字最不在情理,叫做自家把苦自家吃。俺和尚不曾听见人家说过,这件事本没得成功,是俺忧愁成了功的。可见得来的事件,不必忧愁也是这样;不得来的事件,那便忧死了,愁煞了,还是没得成功。哈哈哈哈,俺常听见人说过的,酒是扫愁帚,你们快些来喝一盅罢!”二人见他这一席话说得很有道理,就此便陪着喝了几杯酒。吃了晚膳,各自安息。次日一早,杨魁、张钦差才起身梳沐,还未上帐,只见一个领旗走至帐后说道:“启元帅,营外来了一个女子,道站装束,说曾经奉了济公圣僧的法旨去办事的。现有紧要军情,特为来求见将军、元帅。”张钦差同杨魁一听,暗道:“我等并不曾听见圣僧委什么道姑出外办事。”心中好生奇异。又问道:“你才走前帐来,济公圣僧还在帐上吗?”领旗道:“小弁见他已打-了。”当下张钦差同杨魁随即上了大帐,分付一声:“传见!”不知这道姑究竟何人,且听下回分解。

第二百四回 留诗句圣僧赠别 尊佛谕灵物立功

话说张钦差、杨魁才起身梳沐,就有一个领旗跑进后帐,说现有一个道姑在营外请见。二人好生奇异,随即升了大帐,分付一声“传见”。领旗才要起脚,只见济公猛然惊醒,搓了一搓手,揉了一揉眼睛,忙向领旗喊道:“来来来,俺同你有说话呢。俺问你:来的这女子他着的什么衣服?有多大岁数?家住那里?姓甚名谁?你可曾查点清楚吗?”领旗道:“小人是查点过的。他自称姓邬,名黑姑,家住山东百灵潭。身上多着的玄色衣服,年纪不到二十岁。”济公笑向张钦差、杨魁道:“今天是二十八吗?诛狄小霞的人来报功了。”张钦差、杨魁一听,好欢喜。随即着领旗将那道姑传人。不上一会,只见一个道姑,头挽堆云发髻,手拿云刷,衣服年齿,那领旗说得是一些不舛。见他虽是一个年轻女子,但一路走来,委实仙风道骨,潇洒出尘。走上大帐,向济公、张钦差、杨魁打了一个稽首,站在济公旁面禀道:“小畜谨遵佛旨,贼匪已在平望地界就诛。只因小畜不忍自开杀戒,未曾斩首献功。又恐尸留旷野,被人埋掩,已遂化身走在平望同知处投案。特为赶来报知,以便派人去验明正身。但此回之事,并非小畜一人的功劳,还有两个同伙的白鱼。乌风两道友帮忙。乌风道友功劳顶大,他为这事,顿开五千年杀色两戒,现亦不能化形。还求圣增超脱!”当下又将怎样设计,怎样致命,还有许多说不出口的话,便隐而不露的说了一遍。其实济公早已明白,所以前日那首诗中,就按定了“小霞二八死信即至”八个大字,这时张钦差、杨魁方才明白。便命黑姑就帐前坐定。随即唤过牛忠,着他星夜赶到平望验明狄小霞的正身,着地方官封棺挂局,候旨明正典刑。牛忠领令就走。

济公道:“这事他一人去不济事,俺要去走一趟才好。”随从腰间取出说帖,交代张钦差道:“到了出奏的时候再看。”张钦差道:“圣僧大约几时回营?”济公见问,拍手哈哈的笑了一阵,便说道:“大事已定,俺和尚自家的事很多,何能预料?”说罢,便拈笔写了几首诗,分给大众道:“从此一别,后会茫茫,诸君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