朽却初次孝敬佛爷,不晓得例行是派个什么样子?”济公见问,把那颗蒲草盆子的头扭了几扭,说道:“俺不好意思说。也罢,你把个耳朵就得来,俺同你附了耳罢。”祝三公这人本是一位很有道理的人,他把济公仔细一看,晓得他这龌龊形像是有心试人,断然是一位道行极大的佛老。见他要他附耳,真个乖巧得很,忙将耳朵送去。济公就耳未曾开口,先哈哈的笑了一阵,然后便说道:“烧酒,狗肉。”祝三公也笑道:“这却容易得很。”随即将济公请到厅屋里面坐下,喊过一个庄客,说了几句。不上一刻,果然烧酒、狗肉都办得来了。祝三公向不吃酒,恰好坐在旁边陪了,顺便吃早饭。他此时还不曾晓得钱志同盖世豪的究竟,便叫庄汉去请他们一道来吃点心。那知二人一个抱了腿子坐在地下,一个站在旁边,都同雷打痴了一般。

着官,你道这是一个什么原故呢?因钱志他虽然不曾见过济公的面,耳朵里面一种印象却然常听见人说,又晓得他此时是大宋剿匪营的军师。自从祝三公拳打祝三妹,他便冒里冒失出了场,心中猜着有几分数就是济公。晓得这人到来有些不大尴尬,忙要跑到盖世豪面前通个信息把他,就此逃走。那知这两条腿不是自家的一般,就推车不由主的,反走到祝三公面前。祝三公存心打的是和尚,手上撂的却是钱志。请教这祝老头子的手脚可还得轻了?恰巧把一只左腿的孤拐骨跌着脱了节。心中正然诧异,黄牛似的叫痛。只见师父同和尚磕头作揖的,格外晓得不是势头。候着师父同济公走至里面,便挨住痛,喊盖世豪近前,低低的商议道:“盖将军,你看见吗?这和尚一定是大家营的济颠僧。他到了这里便大为不妥了。我腿子已被跌断,你可以顾些交情带我逃吗?”盖世豪听说,既然济公到来了,觉得三十六着,走为上策。就此便想搀了钱志出得大门,然后到马房里牵出了马,预备逃走。那知心中想得是不错,无如两只脚再也不得起身,钱志坐在地下也不得一些移动,都被济公用定神法定位。所以庄汉来请他们去吃早点,他们头也不晓得点,但站着的还是站着,坐着的还是坐着,都同痴了一般。庄汉大为奇异,忙进里对祝三公说知。

祝三公便要走去查点,济公便止住着不让他去。但他嘴里塞了一大段狗筋,把上牙同下齿代他上起了绊马索,一句都说不出话,只得“哦儿哦”的用手指着祝三公喊。祝三公见他嘴里喊着,那牙齿上几下儿扯个不住,头向前一伸一伸的,喉咙一咽一咽的,活像那鸡子吞蚯蚓一样。就此吞了许久,见吞不下去,便伸了钉耙手,向嘴里一把将那狗筋拖出,向地下一撂,笑道:“该应狗嘴里的食,却勉强不到人肚里去的。”当下又叹了一口气,便向祝三公说道:“你不必去看令徒同那姓盖的,他两人嫌和尚龌龊不肯来,由他去罢。俺和尚却有四个朋友在外面饿得很了,不妨留些请请他们。”祝三公道:“令友在那处呢?”济公道:“就来,就来。”祝三公又问道:“老拙不善事务,佛爷来了已久,还不曾请佛爷的上下呢。”济公大笑道:“不要问,不要问,俺的名字久已倒落在那东海里去了。俺如今最怕人同俺用事务,问俺的什么上下,便最是气闷不过。也罢,俺却有四字谜语,你去参详会罢。”便接口说道:

“东海古何地,海中有何物?

大才请参详,名由此中出。”

祝三公想道:东海是古时齐国的地方,海中所有的无非是水,水字帮个齐字是个济字。想到此处,忽然心中大悟,暗道:我明白了!去岁王亲家由临安回来,说西湖上出了一位济公圣僧,人是颠颠倒倒的,衣眼是被披挂挂的,一天到晚烧酒狗肉是不离嘴的。却然神通广大,法力无穷,专在外面锄强安善,普救世人。照这样谜语,想来多分就是那济公圣僧。想罢方要开口问个究竟,济公大笑道:“你不必问了,既然猜着,还要问什么呢?”祝三公此时心才明白。又想问济公来此所为何事,只见外面走进来几个人。济公大笑道:“来得好,来得好,坐下来陪俺吃罢。”祝三公初时以为是圣僧的朋友,便连忙起身邀坐,及至再一细看,不觉大吃一吓,原来不是别人,就是被提的那三个少年、一个褚彪。心中好生疑惑。

只见济公哈哈的笑道:“老英雄可认识这四人吗?”祝三公顿口无言,不晓得回认得的好还是回认不得的好。济公又笑道:“老英雄不必疑惑,只因这四位壮士都是奉旨剿灭小西天张元帅帐下得力的将官,他们只晓得遇着贼匪就追,不晓得贼匪中有老英雄的徒弟,因此冒犯虎威,致被擒获。还求老英雄看俺和尚一些薄而,念国家剿匪得力的人员,宽恕这一次罢!”说罢便向怀中一掏出四副金钢圈,三支金钢箭,交代视三公道:“物归原主。”又说道:“这三支箭是令徒钱志在狄小霞营里被石敢当盗了去的,俺和尚因没有东西代这四位壮士赎罪,因此将这三支箭代英雄取来,以表报答之意。”祝三公一听,只吓得魂不附体,跑出位来对周仁面前跪下,磕头如捣蒜的说道:“老朽罪过,老朽罪过,还求四位将军开恩!所幸有济公圣僧在此,他老人家最为明见,还是老朽同宋营将军为难,还是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