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看派一个什么罪过罢?”赵知县见他这样说法,又想跪下碰头,济公大怒道:“你这人委实可恶!俺叫你不要碰头,你时时朝着我这样,专同我作对!”赵知县不等他说完,连连招呼道:“不碰头,不碰头!但是总要求圣僧开一开恩,将刑具除掉呢!”济公道:“你且勿忧,这些浮文末节皆不要紧,这链条马上还用着他锁一个人去呢。俺且问你,这姓叶的人家怎样同你这样合式,他叫你锁和尚,你就锁和尚去呢?”赵知县辩道:“只因他诈称妖僧私算家财,在下有治民之责,所以不得不理。”济公道:“妖僧私算家财不得不理,本家硬占家财,你怎样又不理的呢?咳,俺明白了,妖僧没有两千银子送你,叶大魁有两千银子送你,可是这个分辨吗?”赵知县听他说到这话,晓得前案又被他翻出来了,暗道:好晦气,多分连那两千银子还不得由我姓赵呢!心中正然画算,直听堂下一片的哭声合那喊冤的声腔,忽然惊天动地。毕竟不知所因何事,且所下回分解。

第170回 叶大魁当堂招口供 赵知县入室察赃银

话说赵知县被济公提到那叶大魁送他的两千银子,心中吃吓不过,正然满腹忧愁,忽然堂下一片的哭声,口口喊着冤枉。赵知县忙归了公座,再一细问,方知差去捉济公的差人方坤,被叶力、叶勇无故殴死。赵知县随即标了两根朱签,去捉叶力、叶勇。差人接了签子,便跪下禀道:“回老爷,当方坤死的时候,差人们已将叶力、叶勇获住,现在台下候老爷讯问。”赵知县便命将二人带上,问二人因何将差人殴死。二人道:“武生们委实殴打凶僧,误伤天差,求老公祖还要原情!”知县一听大喊道:“还了得!还了得!你们晓得这位和尚是什么人?他就是当今皇上的剃度师、西湖灵隐寺的法僧。敕建大成庙的方丈,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位圣僧济公和尚。你晓得得罪圣僧,比打死差人的罪还要大些吗?”此时上下满堂的人,才晓得这个和尚的来历,皆暗暗说道:怪道他有这样的神通,知县老爷向他这样呢!原来就是西湖的济颠和尚。内中单有一人加倍惧怕,你道是那一个呢?就是叶名。初时他见和尚到来,心中万分得意,以为这个和尚必定夹棍拶子,总有一些大大的苦吃,自己仗是刑房,就站在堂上司刑。及至见和尚到来,知县向他这样,已经晓得不妙;此时听见是济颠僧,真吓得魂不附体,晓得这位和尚专打不公不法,一定叶少文这笔家私是不得到手,怕的还有后灾呢!怪道前日原修和尚被他弄了个自行投到,此时叶力、叶勇又弄这样,一个冤网恢恢,我同大魁那还想逃得掉么!就这推想的时候,但见赵知县已将叶力、叶勇取了一堂口供,分付钉镣收禁,明日相验尸身后再为定罪。

赵知县判断已毕,便向济公道:“圣僧,你老一定要吃酒了,在下奉陪去吃杯酒罢!”看官,你道这赵知县因何这样熟识?只因赵大京自从胞姐跟了秦丞相,也就把他收在相府里吃碗闲饭,济公前两年尝到丞相府吃酒等情,所以济公的脾气赵知县是晓得的。及至把叶力、叶勇判断之后,他也怕济公追问前案,就想用些酒菜来搪塞搪塞,那知济公偏偏不上他算。赵知县才把请他吃酒的话说过,只见济公把眼睛向他翻了一翻,说道:“俺的知县老爷,你将两千银子存在身边自然快乐,你可知道孤儿寡妇命在须臾吗?”赵知县被他这一句话说明,也就吃惊不小,便赖道:“圣僧,这话奇了!在下并不曾得什么人的银子害孤儿寡妇。”济公道:“你还赖吗?俺且问你,日前叶王氏喊控叶大魁等谋占家产一案,前任王知县既批‘提集通族讯究’,你因何变做‘假子乱宗’,是个什么道理?”赵知县道:“在下也不过据叶家通族公禀,上说八十八岁不应生子,所以才这样批法,其实并未得赃。”济公道:“你委实不曾得赃么?”赵知县道:“不曾。”济公道:“我且还你一个凭据出来。”随从腰间左一锭右一锭,掏出了四十锭元宝。赵知县一看诧异不过,见那银子果真是叶家的赃银,因要寄到浔阳家中,上面自家还作了花押,因此认得清楚。赵知县此时见赃银置前,嘴里便“阿喏阿喏”的不知怎样是好。济公此时便拍手大笑道:“如何?你且莫惊,俺还有一个千不移、万不改的凭据在此,索性给你望一望罢。”说着便从怀里又掏出一个纸说帖出来,上写道:

叶来银四十锭,共计两千另二十两另一钱三分,祈钗入见覆。所买之货,不能允许对面。王姓以假乱真,希照办,以速为最。经手买卖行诸得宽具。

原来褚得宽是玉山县的一个董事,初次叶家贿赂由他经手,这就是送银子来的一张说帖,所以济公也用搬运法,将这说帖同银子一并拿来,叫赵知县无言可辩。

果然赵知县见了此条,吓得面如白纸,连话都说不出来。济公见到这样,真是又气又恨,又好笑又可怜,究竟菩萨心肠,终以好生为本,便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说道:“知县老爷,如今真凭实证都是有的,谅你再没处赖了。如今有两样说法:一个说法是银子还归你,这一张说帖俺便送到万岁御前,听他怎样说法;一个说法是将这二千银子罚充剿灭小西天的兵晌,叶家案件从公判断。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