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说忙下了一个半礼,说声:“谢谢老太太。”转身向箱子旁边一看,见有一只男客的恭桶摆在那里,暗道:那四个朋友的本身,大约摆在里面。心生一计道:“老太太,芸香在那处呢?代你老人家点起来罢。你老人家才用了饭,那能受这污气呢!”说着就暗暗作法,弄了一个黄鼠狼的屁。老太太见他说过,以为房里并没臭气,故意用鼻子闻了两闻,果然一股气味实在令人难受。忙用袖子掩着鼻头说道:“这怎么的,我房里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气味,你同我四面寻一寻看,看究属是什么放臭?”扫帚精故意毛下腰望了一转,便作大惊小怪的样子说道:“请问老太太,这恭桶可是空的吗?”老太太一听,便说道:“嗳哟,怪道臭呢!昨日老爷回来的时节,就出过一次恭,今日早上我睡得糊糊涂涂的,好像他又进来出过一次恭。怪道这样臭法呢。”扫帚精趁势便装了丹徒口气,扭扭捏捏的说道:“嗳哟,我的老太太儿啵,真真一些儿不舛,等我来倒掉毛缸里扣罢。”说罢,拎了恭桶的环一径出外。他也不问他家毛厕在那里,绕到屋后一条夹巷里面,他就把个桶盖一消,只见扑扑的下来了几个,各人也不顾臭与不臭,一个个的皆认了本身。扫帚精道:“我们赶紧到小西天金光寨,那和尚就追获不到了,不必耽延,就走罢!”当下五人遂纵起一道妖光,直到小西天,投狄元绍去了。

单是看这回书的,就有人责备我做书的有几个漏洞:一者辘轴、瓦砾、砖头三精蒙明早已逃走,他们一纵妖光,至少三五百里,半日不见不知出了几万里之外,何得桶盖一消暂时就到;二则济颠僧神通广大,难道就防备不着;三则妖精遇着济公,那怕升天人地没一个追他不住,那里小西天便是天外的处所吗?列位有所不知,大凡妖精作怪,不过一点灵光,灵光同本身无论再去几百千里真个一触就至。缸片精本来有约,自不待言,就是辘轴精他们三个一径逃走,到了树林之内,既然找不见本身,自必驾着妖光在空中寻觅,所以桶盖一消,一个个便暂时皆到。济公对张钦差说他们逃不了,也是这个道理。他预备酒后请张钦差着人把恭桶拎出,摆在天井中间将桶盖揭起,谅定他们一触就至,那时来一个捉一个,不是很容易的吗?所以他在张钦差面前就仗着意说了满回话,以为是一个都逃不了的。兼之济分晓得他们皆无占算,既然藏在恭桶里面,谅他们总不得晓得,因此不大防备;及至扫帚精代他推算,这也叫做该因五行有救,出人意外之事。说道究竟,大约他们是大破小西天,应该死在金光寨里的人,旁处必死他不得,所以就有这阴错阳舛,才能彀把他们归上这条路呢。至于他们投奔小西天,内中有个原故,这金光寨全按先天八卦布置,中间有三支宝剑:一名诛仙,一名诛神,一名诛佛,不论什么神圣皆不敢进他寨里。所以到后书破寨,先杨魁、韩毓英、赛云飞盗出三支宝剑,然后才得下手,就此也可晓得他们投奔小西天的用意了。闲话体提。

且言刘香妙自西湖滨被杨魁夺去毒剑,便一直逃至乡下,就在田头土地庙里过了一宿。到了次日,就用了隐身法在各处茶酒馆里打探消息,知道苏莲芳已死,皇上同太子在湖西营要回宫复位,晓得大事不成,连夜的便回了小西天。狄小霞接着,听他说道苏莲芳已死,心中欢喜不过;又听见大成庙告成,定于八月二十圆满。夫妇就此商议,知会了狄元绍,就约通慧就便起事。那知又被济公识破,空花去一万多金,反转把得力的三十二个伙伴陷于牢狱。这个信息到了小西天,把个刘香妙气得要死,暗道:现今我们这边的势头专仗住这座金光寨,除此并没什么了得的人,就是外面的羽翼,除掉洞庭山菩提院通慧同他济颠僧不曾会过面,不知谁强谁弱,馀者大约没一个是他的对手,真个愁肠百结。这日坐在帐上,正同狄元绍议论招贤的章程,忽见小校拿了一封帖子进来,说:“外面有五个壮士求见寨主,说来自行投效的。”狄元绍把帖子接过一看,但见上面写道:自愿投效,邵竹、江片、陆触、方专、袁灼顿首拜。狄元绍便给刘香妙看了,问道:“江湖上这几个人色你会过不曾?”刘香妙道:“这几个不但不曾见过,并且不曾听过,谅情不过无名小辈,且留下来差遣差遣是了。”狄元绍道:“虽属如此,我们也不能埋没英才,且把梁将军传上帐来,叫他带步队三百,由正门扎到帐下,然后传见。一者摆摆小西天的威武,二者且看看他们是何等神情,再作道理。”当下帐上中军校尉便拿了一枝令箭,传梁启文带三百步队上帐摆成队伍,然后便传五妖进见。这且不表。

单言五妖自出了张钦差家里小巷,借了妖光,转眼之间便到了玉山地界。除掉扫帚精,馀者皆把各人的本身,拣了一处活水河,洗了干净各自藏起;又拣了一爿茶馆进内坐下,喊了泡茶,大众坐下议论议论。辘轴精先问道:“请教扫道兄,因何晓得在下等有难,前来相救的呢?”缸片精道:“说来话长。”就此便把在张家后园里同济公斗法,被他收去本身,后来逃出走到破庙,遇着笔墨先生,“他代我做了求词,叫我自行投到,我几乎上他的当;恰好出门的时候,遇见扫道兄,承他的情代我们占算占算,知道我们本身皆陷在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