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三百四十八人。济公分付活的走进行辕,烤火烘衣,然后从身上摸出几丸丹药来,用水冲成一大碗,就分付二十四个大汉,各人把药水每个死人给他一口。一霎时三百四十八人,都把水吐出,活了转来了,济公也都叫他们到里面去一同烘烤。济公自己也走了进来,走至大堂庭中,见张大人高坐堂上,两旁站立的约有百余人,都在那里发呆。张大人见济公走至里面,忙起身高声道:“圣僧真是法术无边,果然能把江水隔住,不放他进来,现在那水弄退了么?”济公道:“要求水退,须等明天辰刻。”张大人道:“这水冲到什么地方为止呀?”济公道:“水到石佛山为止,石佛山后没水。”张大人把舌一伸道:“这水利害,从江边到石佛山,竟有三百十余里之遥,怎么竟冲至那边呀?”济公笑道:“我占算下来,这一回须冲没人家十万,冲死六十万人,若要不冲到那边,那里会到这个数目?现在四面算来,刚正见方一千里路。我这一次违了天意,救了你阖署的性命,又救了这数百个人,非但泄漏天机,而且大违天意,将来必要遭受重谴。但我和尚也是体天地好生之德,并不是作恶可比,想也不至于十分受罪。”说罢,叹了一口气。张大人道:“圣僧,我还要在堂上坐着吗?”济公道:“此刻水已平定,不必再坐了,我们到书房中喝酒去罢。”张大人闻言,即时分付众人各散,自己跟着济公进书房落座,一面差家人到厨房分付备办上等酒席。

那家人领命进去,去了半晌出来,附着张大人耳边说了几句。张大人顿时勃然大怒道:“他平时往往在账房中透支银两,总说多预备酒菜,不料今夜才一发水,他就没有东西吃,岂不可恶!你去把他拉出去,给我着实捆打。”家人如奉了旨意一般,飞奔到厨房,不到片刻,就把两个厨子一正一副,都带到大人面前跪下。张大人问那正厨子道:“你姓什么?”那厨子战兢兢的答道:“小人姓张,名叫阿福。”张大人道:“你今年多少年纪了?”那张阿福道:“小人今年四十八岁了。”张大人又问那副厨子道:“你姓什么,叫什么?”那副厨子道:“小人也姓张,名阿寿,今年四十六岁。”张大人道:“你二人莫非是亲兄弟吗?”张阿寿道:“大人猜的一些也不差,我们正是亲兄弟。”济公在旁笑道:“你二人同张大人倒是五百年前共一家。”张大人也笑起来了。济公道:“大人瞧吾罢,一者他与大人是同姓,有些同宗之谊;二则他二人年纪已近半百,吃不起这些苦楚的。”张大人道:“瞧你也不妨,只是你救他性命,又给他如此求情,他倒连酒菜也不给你预备,那里说的去!”济公笑道:“你我酒菜容易,只须分付账房,把酒菜银两交给我,我立刻弄来。”张大人道:“此刻行辕四面都是水,而且高与楼齐,不能进出,圣僧到那个地方去取酒菜?”济公笑道:“你莫管,这些小事情,我和尚尽能彀做。”张大人即时把二人放了,又叫人到账房取二十两银子送到书房。济公就分付取大毡毯一条铺在案上,口中念念有词。此时张大人同雷鸣、陈亮都睁着眼睛看,只见那毡毯平铺在案上的忽然渐渐的高起,高有四五寸方才停止。济公这才把毡毯揭起,只见满案都是碗盏,走上前一看,碗碗都是菜,热气腾腾,比自己烧的还热。三人都大惊,相视诧愕。济公笑道:“菜已来了,大家来吃罢。”又对雷鸣、陈亮道:“徒弟也来吃罢。”雷鸣道:“师父菜虽来了,酒还没有哩。”济公道:“容易。”说罢,就取墨笔一支,在壁上画了一个酒坛子,用手一指,那酒就从坛子里流出来。济公分付家人把酒壶往壁上去接受,一壶一壶,热腾腾的放在案上。济公拿来给张大人洒了一杯道:“这是陈绍,出在绍兴府,天下第一名酒,我和尚平生最喜欢喝。大人倘然不爱吃这味酒,我就给你取别的来。”张大人道:“我生平最爱吃的是人参露,师傅能彀取来吗?”济公道:“容易。”说罢,又取笔画了个人参坛子,也像取绍酒一般,用手一指,那露又直流出来了。家人取酒壶去接受,洒在杯中,果然清如秋水。济公道:“大人尝尝这味是不是人参露?”张大人吃一口一辨,非但的是人参露,而且比市上沽来的还好十倍。张大人赞道:“师傅真本领,果然是好头角峥嵘,像活的一般,长约四五尺。画罢,又取了柄小刀,先把龙鳞去了,然后再把龙腹剖开,顿时鲜血淋漓。济公就用两个指头伸入龙腹,勾出一副龙肝,其形状颜色,竟像猪肝一般,分付家人洗了,交给厨房去烧制。那厨头张阿福、张阿寿件件东西都烧过,这龙肝是从没见过,没师父教过,那里烧得来?接了这东西,大家面面相觑,不敢作声。倒是张阿寿有主意,对他哥哥道:“和尚既然取得这东西来,必然知道炙法,吾们去问他一声。谅想这东西世上少有,大人也未必来责备我们的。”张阿福道:“不差,倒是兄弟有主意。”于是二人走到书房中,先给大人请了安,又走至济公面前跪下,给济公磕头。济公道:“你莫非烧制不来吗?”二人道:“是我二人实在烧不来。”济公道:“你先开了油锅,把这东西放在锅中,只一炸就取起来,用五香末洒了,拿出来好吃了。”二人领命,如法炮制。送到书房,济公一瞧这:“制的很好,张大人尝尝看好吃不好吃?”张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