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方才答应。汉槎见老母允许,喜悦非常,即忙着来见仁寿,请他赶紧派员接署,好让他早为回籍。仁寿一面出折奏请简放实缺,一面派员前来署理。  
  汉槎交卸了臬篆,正欲料理行装登程。相巧伯青已至,闻得汉槎告了终养,不免打动了自己思亲之念。虽然父母在堂,康强无恙,究竟膝下只生我一人,终觉甘旨有缺,不如待秋闱考毕,趁此机会请假一年,回籍省亲,便来与汉槎商量,又约他一同起身。汉槎不便推却,只得另赁了公馆住下,又将此事禀明了母亲。江老夫人亦叫汉槎等待伯青同行的为是。所有闱中应办事情,不须细赘。  
  伯青出了场,即专折入京,又搬了过去与汉槎居住。一日,奉到谕旨,恩准绐假一年,回籍省亲,攸期满再行来京供职。伯青见了,遂与汉槎商议,择期起身。陈仁寿即请了他们过去,摆酒饯行,又留着盘桓了几日。汉槎”叫人去雇下两号大船,一只是江老夫人与琼珍、小怜乘坐,一只是自己与伯青乘坐。其余十数只小船,安顿随行家丁仆妇,及箱笼物件。
  这日早间,仁寿亲自前来走送。大小文武闻得抚军出外,多赶着过来伺候。伯青、汉槎再三辞止,待仁寿回了城,始扬帆开行。此番是衣锦荣归,在路毫无耽搁。将到南京,汉槎便差了一名家丁先行回去打扫住宅。
  今日已抵码头,汉槎即迎请江老夫人并家小人等进城,伯青亦回自己府第。祝安忙率领府内众家丁在大门外迎接,伯青下了轿,直向上房来见父母请安。祝公因伯青远路回来,略问了几句,便命他回房歇息。
  素馨小姐早在堂前相待。梦庚今年已八岁了,六岁上祝公即请了一位西席在府内教读。梦庚读书甚为聪敏,祝公爱惜孙儿如同至宝。此时在书馆内,得知父亲回来,赶着进内,上来见伯青请安。伯青见梦庚业已长成,又彬彬知礼,回忆临行之时,甫离怀抱,即将梦庚叫到面前,‘问他近来所读之书,梦庚朗朗的回答。伯青心内甚为欢喜,便起身换了便衣,夫妻细谈别后各事。用过晚膳,早为安息。
  次早,即去见小儒等人,随后汉槎亦到,被此相见,各叙离衷。二郎道: “我料定你们也该回来了,久在外面做官,有什么好处。我们旧日的一班人,而今又聚在一起,真乃难得之事。只少了在田一人,想他此番陛见之后,仍要出来,惟恐他放到别的省分去,急切就难聚会。里面诸位太太们,倒是一人不少。较之当日,只可惜畹……”二郎说到此处,自知失言,连忙住口。
  伯青早已听得分明,二郎说的是只可惜畹秀没了,他怕我伤心,故而不说,不禁触起前情,眼眶儿一红,回头向王兰道:“前年我在浙江,蒙你寄到甘老代畹秀作的序文,与一班名下诸君的题咏,我当即刊刻分送各处,又在浙江、江西两处托人题了若干诗词,共续成四卷,取名《阐贞集》,不知这名目可还用得?在我的愚见,诸人所咏,无非表述畹秀生前及死后的奇异,故以‘阐贞’二字包括。况又盘先生的序文后面曾有.‘阐幽贞于地下,香到梅花’这么一句。”小儒、王兰一起点首称善。
  五官在旁忙问道: “我做的那两首涛,都刻上去没有?”伯青笑遣: “别人的都刻上,偏生将你的丢下,是什么意思?而且你那两首诗做的很好。”小儒笑拍着五官的肩头道: “从此你这诗翁的名声,连江浙两省地方都晓得了,必然有人不远千里而来,和你求诗求画呢。”  
  五官笑了笑,即起身到夺艳楼,将琴官等人领着来见江祝两人请安。伯青见了人为痛赞,惟于琴官,玉儿格外赏识。小儒又留住他两人吃了午饭方各回府第。次日,小儒等人自然备下戏酒,代伯青、汉槎接风。众位夫人亦请了琼珍、小怜过来宴会了数日。
  一日,汉槎来寻小儒等人闲话,即说到自己的府第房主要来收赎,欲想买他的,他又所求甚奢: “我倒想搬过来与你们同住,家母却执意不行,日内已叫人四处寻觅房屋,总不甚合式。”梅仙听了,即接口道: “我们这园子后身倒有两个宅子,一共有二十多进,就是那王义的。因近年失修,狼败不堪,他又无力修理,前日我闻得人说,他急于求售,又没有那么个大主儿来受。不如你同伯青商议,合买下来居住,再开个耳门,通到这边园子里,即可朝夕相聚,岂不好么?”汉槎闻说,连连称好道: “我同伯青商酌去,他若不愿意合买,我定见是要的。”便起身作辞,一径来会伯青,说知此事。伯青亦甚愿意,即扯了汉槎去见祝公,禀明原委。
  祝公也到过绘芳园两次,大为夸奖园子里的景致幽雅。此刻听说可以与绘芳园通连,颇为高兴,道: “横竖这边住着,与那边住、着,同是—般的。这所房屋亦可与了人家,还怕抵不上那边的价目么。而且又与子骞合住,倒也相宜。他们暮年姑嫂亦可常时相会。子骞回去请问令堂的行止,我这里没有不行的。”伯青见父亲允许,欢喜非凡,也同了汉槎至江老夫人前说了一遍。江老夫人闻得与祝府同居,甚为欣然道: “你兄弟们做主就是了。须要屋宇轩敞曲折,若是本来的低小,即重行砌造,不可惜费银钱,那般碍眉碰鼻的屋子,我却不愿意。”
  汉槎连声答应,遂邀了伯青出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