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 “我就告诉他去。”龄官道: “你忙什么?我要茶吃,好兄弟给一盏儿与我罢。”玉儿也不睬龄官,竟匆匆的向前楼去了。龄官恨道: “这孩子没良心。他有了病,我6、夜的服侍他,不离床前半步。今儿他连茶都不肯给我吃。” 说着,即便掀开被,欲自己起来。
  小儒道: “你睡着罢。”便在桌上倒了一盏茶,送到床前。龄官忙欠身接过,笑着瞅了小儒一眼道: “别要把我折煞了,现在我病病痛痛的。”小儒笑道: “这又算什么呢!”将茶锺接过,仍放在桌上,转身见龄官上身只穿着薄棉鹦哥绿紧身小袄,外罩珍珠皮元色比甲,腰内束了一条淡红色绦儿,下穿月白底衣。脸土略略黄瘦了一层,加以眉黛微颦,眼波斜溜,分外姣楚可人。
  小儒看到情浓,不觉神驰道: “你身上薄薄的两件衣裳,又不盖被,若再凉着,更外难受。”便代龄官将被往上提了一提,又握住他双手道: “你手尖儿都冻冰了,还要挣扎着起来。晚间须要多盖一层,出身汗就可好了。”龄官见小儒握住他双手,又低声悄语的和他说话,不禁脸晕红潮,回眸一笑,忙牺脱了小儒的手,便道: “若被玉儿那促狭小蹄子看见,又要说多少话儿。”  
  小儒听说,反不好意思起来,亦随着龄官笑了一笑,正欲起身,早见王兰和琴官等人都走了进来。琴官即至小儒面前道:“将才闻玉儿所说,心感不尽,只好容图后报罢。”说着,眼圈儿一红,意在下拜。小儒忙双手挽住道: “你休得如此,使人不安。难得你一片孝思,,诚为可敬。明儿你即立起木主,好得早晚侍奉,以尽你报答之心。”王兰听了,茫然不解,便扯住玉儿追问原由。玉儿细说了一遍,此时连兰官等人都知道了。王兰亦点头称赞不已,又问了龄官的身体。
  人众正欲坐下,见家丁上楼来回道: “适才打听得云大人奉了恩旨起用,前赴浙江沿海一带察看塘工,不日即至南京。”小儒听了,笑向王兰道: “在田今番来得甚巧,又有一场团聚,也好叫他瞻仰瞻仰我们六艳堂的人。”王兰闻说,亦欣喜异常,便拉了小儒兴匆匆的下楼去/寻五官、梅仙两人说知此事。未知云从龙此番重到南京,有何事故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第七十五回  云制军奉伞再巡工 冯太守贪功重黜职
  却说云从龙自请假回了河南,早届—年期满,依从龙的意见,仍欲续假一年,携眷到南京来与小儒等人畅聚一番。谁料浙省沿海一带塘工,当春潮之时甚为吃紧,本地督抚连忙飞章入奏,谪旨兴修,以防秋汛,恐临时更难措手。李文俊闻知此事,即奏请“起用云从龙前赴浙省一带巡看塘工,便宜行事。况上次漕河溃涨,自云从龙督工修理之后,至今永庆安澜,毫无水忠。不如仍派该督前往浙江督办沿海塘工,俟告竣后,再行来京”。内廷见了此折,甚以为然。恰值从龙假期已满,即降恩旨,着云从龙速赴浙省办理。一日,从龙奉到廷寄不敢怠缓,即忙收拾行装带了婉容、小凤等人,先向南京将家小安顿,再往浙江。
  此时从龙是奉命巡工人员,沿途各地方官迎送不绝,所以南京久经得了消息。在路非止一天,今日已抵南京,合城文武诸官皆出郭十里远远迎接。座船泊了码头,从龙即与婉容、小凤坐轿直奔新宅子里米。随后众家丁等人亦押着行装进城。到了园门,小儒等接址从龙。彼此见面,各道契阔。王兰即赶着将琴官等人来此的话说了一遍,从龙听说,亦甚欣然。早有五官带着琴官等六人与二十多个孩子前来与从龙请安。从龙见了赞不绝口,笑向众人道: “我离此一年有余,你们园子里如此兴旺,真使满园的花柳增妍。可恨我今番不能过于耽延,即要赴浙,未免令人惆怅。事毕又要入都陛见,不知可能再到南京。尚幸在此犹有数日羁绊,我竞要狠狠的乐这么两日,何可使你们独占群芳,令春光笑我!”王兰听了,拍掌大笑道: “在田真是解人,明日我即备东道,先行请你。”小儒笑道: “者香又忙起来了。明日在田还要答拜合城各官,没有空儿。不如后日为始,我们轮流代他洗尘,以十日为度,料想也不致误了他的行期。”从龙点头称善。
  里面方夫人等亦接进婉容,小凤见礼,入座细谈别后情形。说到红雯身故,婉容、小风亦人为伤感。洛珠即叫奶娘带了宝书前来拜见。小风忙用手接抱过来,摩抚了一回,道: “哥儿生得品相清奇,将来必成大器。红姨娘有子如此,可以暝目无憾!”即在身畔取出两件小小金锭,做哥儿见面礼,婉容亦有所赠。方夫人笑着欠身道了谢,又吩咐将后进打扫出来,让婉容等安置行李箱笼物件。内外忙忙碌碌,整闹了一日,才算调停。绮红、文琴早有绿莺等一干大丫头约了去说笑。
  次日,从龙答拜文武各官,又亲到祝府谒见祝公。程婉容亦同了小风到江素馨那边去了一趟,随后祝老夫人带着素馨同孙儿梦庚亲自过来答拜,方夫人即留下素馨盘桓数日。现在婉容所生之子取名云鹤,与各家一班小公子们差不多的年岁,皆个个生得英奇韶秀。晚间小儒回后,与方夫人商量: “仍在留春馆前搭设戏台,中间用一重绣幔隔开,以便东边款待从龙,西边众位夫人;因班子里人少,分不开两处来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