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,以便早晚照应。又亲自带了蕙贞,到红雯灵前,拜祷道: “我已将蕙贞许配你的儿子.,你想该早经知道。从此宝书即是我家女婿,我理当抚养。所幸未曾负你之托,你可安心在泉下罢。”晚来方夫人与兰姑亲送宝书到洛珠房内,又请了静仪过来,当面拜托一番。兰姑笑着,拍了洛珠二下道: “前日说我有心咒你,倘有参差,我就没想活着。可知我最胆小的,由那一天即愁到今儿了。如今我和太太将宝书交绐与你,虽说是你家女婿,亦是我家的儿子,你须格外用心抚养。若哥儿每日多哭这么一声,我可是也不依的呢。”洛珠亦笑着啐了一口道: “你别害臊罢,你有森哥儿呢,这句话可知你说不起。我前日倒饶了你过去,今儿还来编派我。好歹总由你口里说,待我拧破了你的嘴皮,才没有事。”便起身来拧兰姑的嘴,兰姑抱着头。一溜烟笑着去了。方夫人亦笑了笑,起身作辞回房。
  自此洛珠逐日关心贴己的抚养宝书,以重红雯之托。又派了一名年老诚实的仆妇,帮同奶娘领带。兰姑早将哥儿的月费及奶娘等人一切用度,按月支送过来。起先静仪原不肯收,反是洛珠止住道: “太太若不收他家的,倒觉生疏了,没要陈太太疑心我们后悔起来。”静仪见洛珠执意要收,也只得罢了。
  单说小儒自红雯死后,日间虽有王兰等人陪着他说笑,晚间回后,灯前月下不免触景伤情。又想起去岁红雯那番光景,虽然是他白家不好,究竟他也没有做出什么不尴不尬的事来,我人不该和他冷落。他的病根即由此起,想到此间,分外对他不过。只有遍请僧道设醮讽经,多方超度江素馨得了信,亦亲自前来祭奠。到了百日以后,即在慧珠坟畔买了一块地,暂行厝放。待日后回里,再议盘归祖茔安葬。  
  这日,正坐在那里出神,见家丁取了两封书函进来。小儒接过,见是伯青、二郎从浙江寄来的。忙拆开伯青的书函来看,无非叙说别后多日及考试,浙省一切风俗情形。外有单致五官一函,重重封固。又看到二郎书中,说到凤鸣兄弟一节,小儒笑道: “楚卿还要我见他一分人情,风岐的功名,却也亏他成全。倒是严华荣这畜生,无端的撞入网罗,天假楚卿代刘蕴报仇。可见天理循环,并无漏网。”内有小黛的一函,是致方夫人的。外有土宜各物,小儒叫家丁照数查收,好生款待来人。即袖了小黛与五官的两函,先行回后。
  见方夫人正同兰姑闲话,小儒将小黛来函交与方夫人,兰姑也走过来观看。方夫人见冯太太添了公子,却也欢喜,又见送了许多物件,笑道: “承他美意,还记挂着我们。”回头向兰姑道: “你明儿亦要配几件礼物,回送他家哥儿。”小儒道: “等你们想定送什么物件,我再写回书。”便转身向园内,来寻五官。
  刚走到红香院前,贝,满院芙蓉开得十分姣艳。不由的感动前情,即信口念道: “芙蓉如而柳如眉,对此如何不泪垂?”念完一阵心酸,凄然欲泪,便呆瞪瞪的立在芙蓉花前,不住长吁短叹。见王兰从花外一步步走来道: “小儒清早既在这里赏玩带露芙蓉,倒也雅致。你手内是什么书函,那里寄来的?”小儒道:“是楚卿、伯青由浙江寄来,书中尚有附致你的一函,不过些通套话儿,少顷取米你看。这是寄与五官的,你看层层封裹,不知其中有些什么要紧的话,是怕我们偷看。所以我亲自送与五官,偏要看看说的什么?”王兰道: “我也随你去。”两人便一齐到了丛桂山庄。
  跨进院门,但见五官撩衣揎袖,一手持着个金丝罩儿,在院落内和跟他的两个小童,在满草内掏蟋蟀。王兰笑着跺足道:“这么大的孩子,尚要淘气。不用忙蟋蟀了,伯青有信来了,快来看罢。”五官抬头见是小儒,王兰两人,笑着将罩儿交与小童,放下衣袖,邀他两人入内。见小儒手中有封书函,果是伯青寄与他的,即拆开从头细看。小儒道: “书中有什么事故,可说给我与者香听着。”五官看过,撂在桌上道:“什么事故呢,也值得如此千包万裹的。你们要看,自家看去,我也懒得说。”
  王兰仕取过与小儒同看,上面写着他在浙江情形,又叫五官各事总要保重,身体不可大意。说了又说,谆谆嘱咐。王兰笑道: “伯青向来即有些鬼婆子气,难道五官是个十岁八岁的孩子,不知颠倒么?我们日日相见,倒不会照应他,偏要他在千里以外,巴巴的寄这封书来。”小儒道: “你倒不要埋没了伯青好意,遥想他的府报内,尚没有这般写的细致。你别要只顾数说伯青,也不怕五官多心么?”五官脸一红,笑道: “你们数说他,与我什么干涉?小儒而今亦学着会刻薄人。”
  王兰又起身走近桌前,观看五官近日所画的物件,又见窗畔一顺儿摆了无数的蟋蟀盆子,王兰意在用手揭起一盆来观看,五官忙走过来,双手按住道: “你别要乱动。昨日才捉了一个大头蟹青,十分锋利,将来好同人去斗彩呢!你把他惊走了,我可是不依的。”小儒笑道: “五官真有些孩子气,一个蟋蟀儿也值得如此郑重。”人众正在说笑,忽见有人上来回道: “外面来了个姓窦的,叫做窦琴官,一个叫徐龄官,还同了什么兰官、春官,松儿、玉儿一干人,说由京中到此,特地来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