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一趟儿右一趟儿前来请安么?你兄弟买了便宜不觉得。若是别人,在前五名内,尚要加倍呢!原是成全你的,这几个钱儿还不够我与贺二爷零用。你如不愿意,爽性说一声儿,我就走开,断不致粘半句牙儿,讨你笑话。”说着,又在桌上使劲拍了一下道: “我们抬举人的,别要认错了。既有手段成全人,亦有手段弄人的巧儿。不要胡涂罢,在阎王老子面前,尚欠得下鬼债么?”
  华荣一面发作,一面即口中夹七夹八的乱骂。可怜陈凤岐被他骂的满面通红,惟有一旁连连施礼道: “阁下休得如此,愚兄弟土居在此数十余年,难不成为这件事,今夜逃走么?实因一时措备不及,有累阁下再待一夜工夫,明日定然奉上。若说我们生心图赖,更无此理,青天在上,若存此心者,即非人类。”
  彼此正在书房计较,却好走进两个人来。也是华荣该数晦气,碰见这两个对头星君。来者是谁?却是陈凤岐同案新进的好友。正走到门前,听得有人在内拌嘴,急忙进来,见一个不相识的人,在那里拍桌敲台的叫骂;凤岐又陪礼不迭,未知何故,同声问道: “凤兄为什么事件?说出来,大家排解排解。”凤岐抬头见是同案的朋友,益发难过,不免脸上一红一白,满口支吾,恨不得推了他们出去,生恐华荣说出真情,惹人轻薄他。
  两人素昔知道风岐口钝,也不介意,即走过来询问华荣。忽见陈家的家丁,上来道:“请两位爷,这里来说话。”原来凤鸣躲在书房旁厢,听他们动静。又见华荣发作,凤歧拙口钝腮的,对答不上,甚为懊悔道: “我不该避他,反讨他没趣。若是我在外边,不致如此,此时反进退两难。”又见他两人去问华荣,忙着叫家丁请他们到后面坐定,将细情由头至尾说了一遍。他两人方才明白,便齐声道: “这却何妨,待我们开发那姓华的去。”一齐仍到书房,向华荣道: “适才之事,我等尽知。此事虽蒙阁下与贺二爷盛情,亦要陈凤兄的文章合了学院大人的格式,方有指望。相巧今番题目,皆是凤兄以前作过之文,凭公而论,文居一半,力居一半。不怕老兄见怪,谢资也只好一半了。就是闹到学院大人面前,他抄的窗课,并非陈文,亦没有罪过。在我们愚见,老兄不如留点交情,好待日后相见罢。”
  华荣见他两人语言锋利,亦想借此收场,即如一半,还派我五百呢;但是一时怎生掉转口来,便硬着头皮道: “你们是什么人,硬来作主么?想必是陈家兄弟居心图赖,先请了你们来帮衬说话的。好在我先已说明,只要他兄弟说声不给,就算了,再累他的步,同我到衙门一走,当面回声我们的贺二爷。不然姓贺的还要疑我欺了他呢!”那两人未待华荣说完,,即连声说好道:“风兄就陪他到衙门里去,我们也一同随往,倒要见姓贺的是什么三头六臂,虽不成学院大人叫他出来受贿么?”说着,即一迭声的叫走,不由华荣做主,扯了往外即行。风岐亦只得跟了出来。  
  华荣此时欲罢不能,心内却十分着急,明知闹出来,于自家有碍;外面却不便形于颜色,那么一来,他们分外不放我走了。
  亦起身故作咆哮道: “反了,反了,天下那里有这般不讲情理的人。要走就走,你们若不面见学院,也不成汉子。”遂一齐直奔门前。风鸣起先原欲请这两人做个排解,忽然他们又闹了起来,更加着急,跺足道: “该死,该死,不善于调停就罢了,怎么夹在内里来闹岔头。”急急随后赶出,高声道: “诸位请回,从长计较。不可为我家的事,反伤了你们和气。”华荣听得有人招呼,意在借此下台,停住脚步。风鸣赶到,再四劝说。
  众人正在大门前喧嚷,适值连儿同一个家丁走过。连儿见一家门内,多少人拌嘴,举灯一照,见是华荣,便道: “华二哥因何在此淘气,为什么呢?”华荣见是连儿,不由心慌,.顺口答道: “贺二哥,你不知道。他们要同我去寻你们衙门里贺二爷去呢!”连儿听了,失笑道: ‘‘怎么说?见了我寻我做什么?”
  人众闻说,方知来的即是贺姓。风鸣越众上前,扯住连儿道: “尊驾是贺二爷么?请进来,好说话。”连儿尚未答言,那同来的家丁仔细将华荣一认,不禁怒从心起,不分皂白,将华荣一把抓住,大骂道: “你这混账的忘八崽子,我只当你远走高飞,再不见人了。不意天网恢恢,犹在这里碰见了你。你骗姓刘的银两也罢了,累得我们挨足了骂,‘还要送官处治。至今提起,犹觉寒心。”华荣被那人骂的目瞪口呆,一言不发,惟挣着要走。  
  连儿忙走过来道: “怎么王二哥与华二哥为难,真令人不解。”那家丁道: “贺二太爷,你知道他是谁,,他是严嗣陵呀!.在南京城里,假充顺天府尹严大人的公子,骗了我们旧主儿刘蕴六七千两银子去。彼时小弟正在刘府,因他这件事,我们同伙八九个人,几乎没得过身。你想可恨不恨么?他而今竟敢公然在这地方出头露面,又不知想骗谁了?亦是我们旧主儿做鬼有灵,遣他碰见我的。”  
  连儿听说,恍然大悟,即转身问凤鸣道: “你家田什么事—呢?”此时凤鸣人众都听呆了,见连儿问他,忙将前后各情细说出来。把连儿直气的跳了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