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跪着,咬牙忍受,听恁红雯来打,既不躲闪,又不啼哭。
  正闹的没开交处,兰姑早掀帘进来,见红雯乱打双喜,明知为的是将才的原故。忙上前把红雯挡住,夺下门闩抛过一旁,笑道: “什么事情?清早起闹得这般形像。多分是主子的下床气,拿着丫头发泄呢!说出来,我评评看,该打不该打。”又将双喜拖了起来,叫他出去。
  红雯即起身让兰姑坐下,气吁吁的道: “姐姐你不要问,我被这小妖精要好气死了。我有多少的话,也没嘴说他。只问着他自己所行所为,非独该打,即是千刀万剐,还轻待了他呢!”兰姑笑道: “究竟因什么事?你生此大气,又说得如此利害。丫头们犯的法,不过懒惰不听呼唤,甚至偷窃物件,搬斗是非,即是极重的事了。照你这般说法,难不成犯了那话儿的毛病么?那是没有的事,双喜这孩子年纪既轻,人又老实,又没人引诱他,断乎不致如此。倒叫我难以猜度,’好妹妹你明说了罢,也使我放心。”  
  红雯听兰姑问到这里,顿时脸上一红一白起来,便猜到绿莺。飞香回去,定要先告诉他。多分他已尽知这事情由,佯作不知来问我的,即长长的叹了一声道:“叫我有口难言,怎生对人讲说?好在停几日,你都要知道的。我亦自知约束不严,难逃其责,’总被这小妖精坑死了。无奈此时却不便告诉你。姐姐大约你也晓得一二,不必假装不知,来哄我了。”  
  兰姑见红雯满面羞惭,不好再往下追问,将坐位挪了挪,相近红雯身边,附着他耳畔低低说道: “妹妹,你毋庸藏头露尾的瞒我,你说我晓得一二,这句话倒被你猜着。双喜所犯的事,我虽未尽知,大概情形不过如此。我是专为这件事,过来排解的。”遂将绿莺、飞香如何看见双喜和阿瑶在两翻轩内出来,又如何捡得他两人的汗巾手帕缠在一堆,绿莺怎生要去回明太太,.我怎生劝阻下来, “怕的说出来,与你妹妹不便。因是你房里的丫头,却要你耐着性子,将绿莺叫来,用好言抚慰他一番,方保得平安无事。不然恐绿莺明虽应允,一俟太太回府,他竟说了出来,便怎么呢?有你妹妹当面嘱托过了,他即不好反齿。至于飞香,你尽可放心,我可包管他不敢多话。此乃我的一片好心,既顾了双喜体面,又省了你一场气恼,却不要疑惑我的指使。那才是俗语说得好,送丧的反葬入土里去。你妹妹再斟酌斟酌,这么做去,可稳妥不稳妥?”兰姑并把延羲亭内的话,隐过不提,恐红雯难以为情。又恐红雯因绿莺等人,没有说出延羲亭的事,只当他们不知,即不代双喜去安慰他们。想了想,便隐隐约约的说了两句,使红雯心内明白。
  红雯闻兰姑说到他心病,直羞得面如紫涨,粉汗交流,哽咽着不能出声,好半会,方答道: “承蒙姐姐盛情,周全我的声名,心感不尽。若论双喜这小贱人,如此胆大妄为,我拚着担个不是,甚至再说我纵婢为非,看他将什么面孔对人?好在我没什么实在把柄在他们手内,那些石上栽桑的话,也不好一定作准。现在你姐姐倒肯成全双喜,我还有什么说呢?各事都遵姐姐吩咐,事过之后,我再领着那小贱人,到姐姐那边来叩谢罢。”说着,自己先起身福了两福。  
  兰姑忙一把扯住,推红雯坐下道: “你我自家人,你的丫头,即是我的丫头一般。闹出闲话,彼此都不好看相。但是事不宜迟,今晚明早,就要去安排绿莺一声。怕的太太日内回来,即不便说话了。”红雯点首,连称晓得,正欲唤双喜进来,叩谢兰姑。忽见飞香忙忙的走入道:“太太同各家太太都回来了,已下轿到了中进,请奶奶们快去迎接。”
  红雯闻说,这一惊不小,急立起拉着兰姑,央告道: “好姐姐,你爽性要成全我的,偏生太太此刻不先不后的回来,叫我顾计那一边呢?仍要恳求你,暗暗向那人说声,安慰住他。我偷个空儿,即去会他就是了。”兰姑道: “不要你叮嘱,我自会安慰他。”便转身出房,径至中进,来迎接方夫人等。飞香对着红雯笑了笑,也跟了兰姑出外。红雯此时满肚愁烦,亦慌忙换了几件衣裳,向中进而来。未识方夫人回府,绿莺可说出这件事情,要知端的,下文自有分解。
  第六十八回  戒春怀小施夏楚 惊秋令大放冬华
  话说方夫人与众位夫人,在督署整整宴会了半月。外面陈小儒等人和云从龙亦是朝欢暮乐。恰好到了十三四日,新任制台已到,从龙更欢喜非常,交了督篆即收拾行囊,同了程婉容,蒋小凤一妻一妾搬向绘芳园来。萧闲自在的,践赴这半月之约。
  次日清晨,从龙先命众家丁押运行李各物出衙,随后与小儒诸人,坐轿往园里来。内堂方夫人等亦邀了婉容,小风,带着仆妇丫鬟同回府中。直至绿野堂前下轿,转过屏风,早见兰姑。红雯接出,先与众位夫人问了安好,便一齐来至中进。婉容将带来的辎重,安顿在他平昔的一进住宅内,所有不用的物件,即不去动他,吩咐堆在一旁,以便半月后仍要起行。众夫人亦各回自己屋子里,宽换衣裙;
  单说方夫人回至房内,绿莺上来服侍着,除卸簪珥,换了大衣。小丫头送上茶来,方夫人接过,回头问绿莺道:“我去了半月,府中没出什么事么?”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