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两杯。每人挨行一次,交了头止令。所以行传花的令,总名曰传花猜朵,必须此令收场”。
  众夫人见天色不早,随意进了点饮食,,散坐盘桓。那边席上,巴老太等人散了席,即大家到园里闲逛去了。小凤又说到玉梅, “现在江西只剩得一人,较之我们犹觉冷清。遇着花朝月夕,也不过他夫妻对酌,以应故事而已。大约我们在这里念他,他亦在江西念着我们呢,好说: ‘我起身的时候,赏的牡丹,而今又该赏芍药了,不知恁的热闹呢!”说着,小凤的眼眶儿,不禁红了起来。
  素馨见小凤又感动了思念玉梅之意,忙用话岔开道: “大凡人的生命,是最难料的。即以玉梅妹子而论,当日跟随小凤妹妹,乃一侍儿,纵然日后收场大好,也不过配一经纪买卖人家,即算是出淤泥而登霄汉。不意云大人存此一番美意,提拔于他,又有个陈大人附会,玉成其事。真正玉梅万想不到,今日为八座夫人。固然是他的造化,亦是云陈二位的好事。俗说,女子命如柳絮,随风飘扬,能高能下。现今他这柳絮,真乃高接青天了。还有秋霞,锦筝两个丫头,虽不比玉梅妹子富贵极顶,亦可为青衣中之特出。秋霞嫁了王喜,官职虽小,也是一位太太。锦筝配与五官,均是郎才女貌,且而五官本系好人家子弟,如今又捐纳了前程,不为辱没了锦筝。不知现在这一班丫头中,可有几个像他们的了。我看惟有大姐姐房内红雯丫头,品貌又好,人又伶俐,将来可以有点福气。依我的愚见,不如大姐姐代陈大人收在房内,免得发出去配人,未知是好是歹。况且大姐姐身边,实在少不了他。因主人还没有开口,他即先意承志的做去,也怪不得大姐姐疼爱他。果然收了房,仍旧如贴身一般,照常伺候做事。不则至迟二年,万不能再留住他不配绐人了。今年红雯可是十九岁了么?”
  洛珠一旁插嘴道: “可不是呢!真个你我两人,一样的心思。日前我们闲话,也说过的。陈太太说好是好极了,无如红,雯过于尖刁,又生得有几分姿色,凡事心高志大,喜事争先,怕的日后房帏不和,由此多了是非。我听他说到此处,就不便再说了,其实与我们毫无干涉。我因红雯这丫头,若配个小于及平等户人家,不免可惜。譬如一朵姣花,落在粪土里去了。”
  方夫人笑道: “你们不过为红雯生得好,劝我替我家老爷收房。我也知去了红雯,好似少了一条膀臂。若收在房内,明虽作妾,即如在我身边伺候一样。殊不知我的心事,却另有想头。因为红雯生得嘴强舌快,凡事不肯让人,在我跟前料想他也不敢十分放肆。怕的沈姨娘为人忠厚温和,背了我受他牵制。还有我家老爷生性拘谨,连日前沈姨娘来此,他尚执意不行,恐人议论。日下又有了这等年纪,若再叫他收纳红雯,不言可知,他定见是不依的。如没有这两层关碍,还待到今日你们来劝我,我久经做下了。”
  洛珠听了,对着素馨点头道: “这句话倒有点意思,陈大人是最古板的。”婉容正在里间看壁上字画,忙走至外间,笑嘻嘻向素馨。洛珠道: “你们快别要信他鬼话,还亏你们说他说的不错。其实他是吃杨梅的心重,怎好对你们直说,只得借这一篇大道理,掩人耳目。你们想一想,就是红雯收了房要欺沈姨娘,有他这位正室夫人压住了头,当真红雯是三头六臂么?”
  方夫人正要回答,抬头见巴氏等人都走了进来道: “太太们今日这般高兴,还在这里说话,天好将晚了。”说着,丫头们早点了手灯,上来伺候。方夫人等即起身,仍由耳门回转上房。众使婢将留春馆内收拾清楚,关锁了耳门,各回后进,预备众位夫人晚饭。
  少顷,小儒回后与方夫人说了一回闲话,即往兰姑房中安歇。兰姑俟小儒睡下,吩咐媚奴在房内, “伺候老爷叫唤,我到太太那边去去即来”。便悄悄的走过,见方夫人独坐在灯下出神,忙送了一盏茶,笑盈盈的低声说道: “日间祝太太与聂姨奶奶说的话,太太以为何如?”方夫人笑道: “我已经说明不能的情节,你此时来问做什么?”兰姑道: “太太的意见我也仰体得出。既恐老爷不行,又恐红雯背地里欺负我,这是太太恩典,顾惜我的处在。不然即是云太太所说,有太太压服住他,还怕红雯做什么?太太所虑的是他暗中挑拨,不及防闲,生出是非来。”
  方夫人笑着点点头道: “你既能领略这情理,还来问什么呢?”兰姑又走近一步,笑说道: “非是我琐碎来问太太,我看红雯不是个心地不明白的人。太太既抬举他,给老爷收房,是何等体面,他也知道感激的。而且太太又这般圣明,他敢使心眼儿么?不过想欺负着我,一来有太太压制住地,二来老爷也不是那样听背后言语的人。我因为太太各事,红雯倒分去了一半,我虽来了多年,万不及他。明儿红雯开发出去,难道仍要太太自己操心么?我们看着也不安,若要学他,实在又学不上。还有一件事,只是太太的明见我方敢斗胆说一声儿。自从添了森儿,不无多出些针线,如把红雯收房,他即可伺候老爷太太身上的事,我即一心一意的照顾森儿,岂不一举两便。若恐老爷执性不允,有太太硬做了主,老爷也没有说的话。”
  方夫人听说,沉吟了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