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西,一时触起机变,计上心来。没奈何,将自己历年聚积的若干私财取出来,代鲁鹍报捐开复,又加捐了知府,在部候选。鲁道同既在阁内办事,前次又做过吏部堂官,那个不去奉承他。鲁道同即授意部属各官,专俟江西省知府出缺,再行题请。  
  偏偏事有凑巧,未及数月,江西南昌府首府病故,督抚奏放新员赴任。部里得了信,即以鲁鹍题请上去,遂蒙简放南昌。鲁鸥亦甚为欢喜,在部里领了凭,辞别父亲,带了家小,星夜赴江西新任去了。临行,鲁道同又暗暗嘱咐了一番。自古小人心肠,大概相同。纵鲁道同不言,鲁鸥亦能领会。及此鲁道同见大儿有了官去,爽性代次子鲁鹏捐免了处分,指捐内阁中书。因鲁鹏是个一榜,倒也合例。
  单说鲁鹍到了江西,自接印之后,一味夤缘,买上司的欢心。惟有汉槎深知他前番行为,大为乓快,见他各事谨慎,无隙可乘,也只得暂为隐忍。今日宝焜谒见首府下来,甚为诧异,自忖道: “怎么这叶’冤家也到江西来,莫非因我而至,想报复前仇么?”想到此处,不禁焦躁起来。再退后一想,自己啐了一口道: “呸!陈宝焜,你怎么这么畏刀避剑,还算是个丈夫么?只要我有了缺,立心不苟,诸事秉公,就是鲁鸥现为本省督抚,也奈何我不得。何况他也不过是此间一郡之守,我亦一邑之侯,相去只一间耳!我惟知做官的分中之事,上答国恩,下恤民生即是了。此外又何足虑焉!”前后这么一想,反坦然自如。每逢衙参之日,宝焜也随着各同僚去见首府。
  谁知鲁焜见了手本,即忙请见,很为深谈畅叙,竟似合契得非凡。若值单见时,必留茶留饭,殷勤备至,将宝焜请入内厅,终日盘桓,又说: “当日在扬州时,我是初膺民社,各事不免尚于血气,胸中又无见识,所以闹出那些事来。后来深蒙令尊老大人与云大府训诲,虽然彼时难为人情,而今细细回想,没有日前一番挫折,也没有今日,倒是成全小弟。不则一味任意,恐受祸更深。尝闻古君子造作人才,不避嫌怨。尊老大人与云大府,即此意也。小弟实系铭泐五中,从天良内激发出来的话,并非巧言取悦之词。”
  宝焜听了,甚,为纳罕,暗道: “这个人与从前竟成天渊之别,我亦不可存心绝人太甚。”也谦谢了几句。由此宝煜倒将鲁鸥认作知已,鲁鸥又,极力在上司前称扬宝焜午富才明,大有作为非百里之才。双福冷眼从旁看出动静,便中劝谏了数次,叫宝焜不要去亲近鲁鹍,怕的与自己有碍。无奈宝姐惑于鲁鸥一派巧言,反以为双福多事。双福的话如耳边风一般,说烦了的时候,却不便呵斥,惟有笼口答他两声。
  看官可知道,何以鲁鹍不记旧恨,反同宝煜亲厚。因内中有几个人指使鲁鹃做的,这些人是谁?说出来又是看官们会过的熟人。乃是许春舫、朱丕、贾子诚等三人。他们因何又聚在一处的呢?只因许春肪前在扬州,为章如金的案件去了官职,即辞了府幕回转江西,好在他家‘中甚为富足。因打听得鲁鹃到了南昌府任,即去拜见。鲁鸥上次得过他的财帛,又知他是江西省中的富户,乐得与他去交接,留他做一名耳目,便具帖延请许春舫入署。过了两日,朱丕与贾子诚也由浙江到南昌来投鲁鹍。朱丕又改名世功,捐了一名从九品,分发江西,遂托鲁鹍禀请,留于南昌府属差委。鲁鸥亦乐于收他为牙爪,又将贾子诚请至幕中。他们本是旧交,今日复聚在一处,便任性狼狈为奸,无恶不作,无利不趋。有受过他们害的,即送了一个绰号,称之曰南昌四兽。言其如虎狼一般,可以食人。 
  初次宝绲见过鲁鹍, [鲁鹍]回至后堂即与他三人计较,要结实的收拾宝焜一场,以报他老子前番之恨。贾子诚笑道: “云翁不必性急,此事极易处置。云翁却不可露出半点怀恨之意,须要格外与他亲近,不妨将日前的话引咎归己,使他不疑你云翁有报复他的意见。那时出其不意下一毒手,犹如迅雷不及掩耳,纵然他有通天手段,也措备不及了。”说着,又走近一步,附着鲁焜耳畔低低的说了几句。喜的鲁鹍手舞足蹈起来,道: “子诚先生,真今世之张子房也,拜服,拜服”。又将子诚定的计策,告诉朱许两人,亦同声说好。朱丕道: “非如此不可,必须先将他安置在肘腋之下,方可不时稽察他的过失,又可辖制到他。若在邻邑,究竟隔手隔脚的,其权柄不在我手内。真正算计得点水不漏,不怕他不堕入术中,而况小陈是个初出书馆的孩子,有多大见识,更易上这圈套。”不说鲁鹍等人暗中算计。这日,恰好南昌知县调了他缺,鲁鹏乘机禀请,宝焜署理此缺。虽然宝煜是初到人员,首邑首县不甚合例,若说署理一层,尚可破格。藩司亦见宝馄少年有于,便准了鲁鹍禀请。一面转详抚院,一面札饬宝馄署理南昌县事。
  宝焜初任,即得了首邑,喜出望外,忙择日接篆。派双福总司门政,又聘请了几位老手幕友,司理刑钱各事。次日,即去面谢鲁鹍,见了面,鲁鹍先绐他道喜,又说: “我常想兄弟们能在一处就好了,那知天从人愿,如了我的私衷。并非我之力量,乃老兄洪福。亦是南昌众子民之幸,得此贤父母来治理此邑。再则我们今日说开了,以后切勿拘于名分,一有公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