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伯青命连儿雇船,自己坐轿到李文俊处告辞,回来同王兰下船。从龙定要送出江口,伯青力辞了数次,方回城去。 
  在路行了两口,已抵南京。王兰早登岸进城。连儿先回去备马来接伯青,自己在后押着行李。伯青到了府前,祝安过来接了马道: “老爷正欲打发人去消少爷,京中舅太大回来了。”伯青点点头,一径到了上房,见祝公请安,琼珍小组给哥哥问了好。祝公命伯背坐在一旁,细问云从龙在扬州的光景,伯青一一禀明。不知祝公还说出什么话来,且看下回分解。
  第六回 嬉春阁双美弹棋 捷秋闱三元及第
  却说祝公听得李文俊优待云从龙,心内欢喜,好得从龙已得其所。又对伯青说: “你舅娘由都中带着表弟、表妹回来,到了好几日了。因从前旧宅倒败不堪,意在另寻一所房屋,现在暂住我们东宅内。今日你母亲也在那边,理该过去走走,舅娘很惦记着你呢。”
  伯青答应退出,由上房左首耳门走出,穿过明巷进了园门,从假山后一座小六角门出来,即是东宅。绕过了穿堂,见江老夫人正与祝老夫人对坐闲话,旁坐着一双儿女。原来这汉槎公子字子骞,今年十八岁,生得温尔如玉,腹满经纶,因随任在京读书,小试不便,去岁纳了监,回来乡试的。这位小姐名素馨,小字梨云,今年十七岁,尚待字闺中,亦生得倾国倾城,如花似玉。
  早有管家婆见伯青进来,说道: “祝少爷过来了。”汉槎起身,降阶迎接,表兄弟问了好。伯青抢行几步,见舅母叩头请安,汀老夫人命汉槎搀住。伯青又转身见。他母亲请安,又与表弟、表妹见礼,在下首坐了。江老夫人见外甥生得一表非凡,十分喜悦,平时觉得门己的儿子人材出众,今日两人比较起来,汉槎反逊伯青几分,对祝老夫人道: “姑太太好福气,外甥品学兼优,将来定然飞黄腾达。”祝老夫人笑道: “舅太太不要夸奖他,孩子虽然有点小聪明,无如脾气不大好。”
  伯青拾眼见表抹坐在舅母肩下,如珠彩月光,风华端丽,不禁暗暗称赞。尤可怪者那眉目之间竞行一二分与慧珠相像,又想道: “表妹既从此外貌,不卜内才若何?果然才貌兼佳,也算:世间数一数二的女子。我祝登云有妻若此,平生之愿足矣。”不由得心内胡思乱想,痴痴的坐着不动。祝老夫人只当他在舅母面前拘束得慌,道:“你们表兄弟多年不会了,可到外边谈谈去罢。”伯青起身辞出,邀着汉槎到自己书房内。两人皆是有名的午少才子,说得—卜分契合。  
  次日,伯青同汉槎来看小儒,恰好王兰也在他家,彼此见了礼。小儒道: “你两人往扬州定是日寻乐境,惬意于温柔乡中。我悔不同你们一起去走走,也不致有向隅之叹。”王兰道: “你本是位道学先生,不比我辈,所以不敢邀你同往。”小儒笑道:“你们背着我作乐,我倒不怪你,你反栽我一句,该打不该十丁!”伯青将在扬州如何访着蒋小凤,随后如何又遇见赵小怜,在平山堂如何联吟,把众人的诗词从头念与小儒听。又将刘蕴如何与他们为难,幸亏云在田在座的话,细细说了一遍。
  小儒点首道: “怪不得那日刘蕴从扬州回来,我问可见着你们,他含含糊糊的答应,又说见着,又说没有见着。过了数日,他忽然来辞行,说要进京供职。我彼时人为诧异,想刘蕴不过借着自己是个甲榜,在家好欺压人,他那里一定要做官;况他老子在京,遥想不如在南京放荡。今日你说了,我才明白。他怕你们回来见着了下不去,又怕旁人知道要笑话他,倒不如进京去的为是。但是这个人进了京,又不知京里的相公那个要倒运呢!”众人谈谈笑笑,日已近午,小儒留他们吃了饭去。
  过了一日,伯青约小儒、王兰陪汉槎各处游玩,至晚方散。临别时,小儒道: “我们以此聚为度,场后再会罢。奶:们也该抱抱佛脚才是!”们青道: “临时抱佛脚的事,我是做不惯,中与不中各有命在,又何用强求,!”自是王兰终日在家检点应试物件,不能出来。小儒恐耽误了他们的工夫,竟是杜门不出。倒把伯青拘住了,只好日间与汉槎盘桓,晚间勉强将旧日的经史温习。已到七月中旬,伯青等人考过遗才,皆有了名次,专候下场,各自预备不提。
  单言祝府后园丹桂人开,伯青饭罢,同着汉槎到园中去看桂花。甫进园门,觉得阵阵香风扑鼻透脑,二人携手绕过假山,见半池碧水,无数游鱼,当中一座白石小桥,桥东数十株桂树,大可数围,开得甚为茂盛。过了桥,其香愈烈,桂丛中五间亭子,署名“秋声馆”。二人走入亭内小憩,汉槎见亭后四五株枫树,亭左两亩田大一片菊畦,皆编着红竹短篱,篱前一丛翠竹,中间一条曲径,竹外隐隐有人走动。
  伯青起身同汉槎即由菊畦边绕过,走出竹径,迎面一所屋宇题曰“嬉春阁”,两边堆砌着假山,高高下下尽是牡丹,遥想春天大放时候,如锦城一般。见服侍琼珍的秋霞同素馨的大丫头锦筝,坐在阶沿上说笑。伯青问道: “小姐在里面么?”秋霞起身答应。伯青道: “此时又不是春天,缘何在这冷淡地方游玩?”秋霞道: “小姐与江小姐下棋呢,恐秋声馆那边有人来看花,不便久坐,不如这里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