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教,无如有敝友同来,诸多未便,尚望世兄原谅。”文俊见他执意,也就罢了。又谈了半会,伯青告辞回寓。来日,文俊答拜伯青,又请了几天酒。将云从龙派在账房内,兼司往来书札,每年送修金二百四十两。从龙本意只求栖身,今见李文俊如此优待,没有不愿意的,而且宾东又极相得。
  单说伯青—连数日皆被文俊请去,至晚方回。这日,早起无事,与王兰吃了饭,唤过连儿道: “你去问声店主人,可知有个蒋小凤家住在那里?”王兰笑道: “想我们到扬州来专为这件事的,我疑惑你忘却了。”伯青道: “怎么会忘却,无奈被李世兄缠住了,讹耐烦天天去吃他的酒。”少顷,连儿米道: “蒋小凤就住在前面一条官巷,黑漆大门内,离此不远。”伯青、王兰换了几件衣服,带着连儿,来寻小凤。
  到了巷口,见迎面一座大门,连儿去问了声,果是蒋家。二人缓步走进门内,早有伺候的人引至明间内坐下,献上茶来。只听得一阵笑声刮耳,走出四五个相公来,都是粉白黛绿,妍媸不一。见祝王二人衣服华美,人物轩昂,争着问姓问名,伯青、王兰一一答了。内中有个未曾梳头的相公,约十四五岁,倒也生得秀媚,名叫四喜,取了支水烟袋走过来敬伯青的烟,伯青勉强吸了儿简,又去敬了王兰,将烟袋放下,一转身坐在伯青身旁,伸手接过纨扇来看。
  伯青道: “你家小凤可在家么?”四喜瞅了一眼道: “你与小凤姐姐相好么?”伯青笑道: “我慕名来奉访的,面尚未见,怎说到相好二字。”四喜扭着头说: “我不信。”又在伯青人襟上解下表来看。旁边一个相公名叫文燕,生得两道弯弯的修眉,一对盈盈的水眼,肌肤倒也白皙,走过来拧了四喜一下道: “小孩子讨厌,不要把人家东西弄损了。”说着,将表夺过,代伯青仍扣在大襟上。四喜冷笑了声,走了开去。伯青抬眼见他容貌倒也罢了,穿件白罗小褂,内里透出鲜红兜肚,胸前两乳高高的凸了出来,裙下金莲约有五寸以外。伯青不禁笑了一声,文燕格外得意,抿着嘴嘻嘻的正要同伯青说话。只见里厢走出个侍儿,风致嫣然道: “请二位少爷,后面凤相公房里坐罢。”二人趁势起身,众妓扫兴各散:
  伯青等随着那侍儿走过穿堂,见是大大三间,上首房门上挂了一条月白色门帘,两边高高挂起。房中图书四壁,颇为幽雅。
  小凤早巳迎至门首,让二人入内坐下。伯青见小凤穿了件藕色宫衫外褂,内衬白伫罗衫,下系玉色罗裙,露出淡红缣丝宽镶底衣,一对莲钩宛如新月,真是花貌如仙,玉容似雪,腮边两个微涡,尔言自笑。
  伯青暗赞道: “不愧与二珠齐名,可谓瑜,亮并生了。”乃道: “尚未请教香篆?”小凤道: “贱字芳君。”也问了二人姓字乡贯,笑盈盈道: “聂家两位姐姐想是认识的?”王兰道:“同居一城,如何不认识?他家现在因出了件事,回苏州去了。”小凤道: “我也接着信的,常见他们来字提及二位是当世的才子,不要问了,你锺情之处,我也略知一二。”说着,又格格的笑了。伯青听了反不好意思起来,笑道: “聂家姊妹常去过访,谈谈是有的,?我倒不明白何以为情,何以为锤情?”小风道:“情之一字,你我心印而已。一人有一人之情,非身处其境者不知。你今日问我何以为情?你却是你,我原非他,我亦难于譬喻。”王兰拍手道: “芳君能领略到情妙之地,也算得个情中之魁首了。”
  三人正在说笑,只见那侍儿进来道: “外面有位刘老爷,说是南京下来的,要见见姑娘。”小风道: “什么刘老爷,淮耐烦见人,你去回掉了他就是了。”侍儿道: “外边早经回过姑娘不在家,他定见不肯走,坐在那里发话。”王兰道: “芳君不可为我们恼了人,你若不去见他,料想是不肯走的。”小凤没奈何道: “玉梅,你好好伺候着二位少爷,我还有话问他们呢。”说罢,飘然而去。
  王兰细看王梅颇为可人,问道: “你今年十几岁了?”玉梅道: “十六岁。”王兰道: “你可识得字么,;”玉梅道: “姑娘闲时教着我认字,无如我的记性不好,时常忘记了,倒反惹姑娘训责。”王兰又道: “你家姑娘,平日与甚等人来往?”玉梅道: “来往的不过词客骚人一班名士,若是纨裤子弟,任他挥金如土,他正眼也不觑一觑。”伯青点头道: “果然名下无虚,颇有聂氏姊妹风味。有名的四个人,我已见着三个了,可惜赵小怜远在苏州,不能一见。遥想慧珠姊妹是日日相聚的。”玉梅道:“我听得姑娘说,赵姑娘春天来信说六月中旬要到扬州来呢!”伯青喜道: “小怜若来,可得聂家实在消息了。”
  说着,忽闻窗外一阵脚步声响,听来人高高的声音道: “我道是谁,原来是伯青者香二位兄台,躲着不见我干什么呢!”
  说着,跨步进房,却见是刘蕴与田文海两个人。小凤也随了进来,祝王二人无奈,起身让坐道: “幸会,幸会。仁香兄何以也到扬州来?”刘蕴哈哈大笑道: “此言太欺人了,这种好地方,二兄来得,小弟倒来不得?我来了好几天,早巳知道二兄在此。李都转与小弟会试同年,日前省中匆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