累重,怀中橘共几?

  探春的道:

  果擅文官号,休栽百姓家!

  作花曾忆奈,沁齿不妨沙。

  红核夫人李,黄瓤御史瓜。

  的应输俊味,帖记右军夸。

  宝钗的道:

  文官清供好,著手气含芳。

  果赐同朱实,花开忆紫房。

  削皮还去膜,琼破欲流浆。

  江北传名种,尝鲜念客乡。

  宝琴的道:

  新果谁相尚?文官号独闻。

  杏曾称学士,荔亦记将军。

  骨似冰同洁,香知味不群。

  一时夸绝品,入手有清芬。

  大家正共同评论,宝玉忽然进来,见了道:“好,你们瞒着我开社,还不送来我看!”因接来看道:“都不好,看我的。”

  随即要纸写了出来,道:

  近世谁来尚,何因擅此名?

  小心冰骨细,虚体绿袍轻。

  味以经尝淡,香从入手清。

  时珍夸众口,殽核大纵横。

  湘云等看了,都道:“毕竟宝二爷做得又快,气体又高。

  怪不得算翰林魁首了。”只有黛玉抿着嘴笑道:“宝玉,你该罚什么?越大越成人,竟会抄袭了。这首诗,那个不知是梅村吴祭酒的,谁不读呢?”宝玉也笑道:“我写来试试你们的,偏又瞒不过你,待我另做一首,请教。”正要动笔,外边传进来:“大人请少大人出去。”

  及至回时,太太们都已来了,商量坐席。宝玉道:“凸碧堂开了几株早桂,新月如钩,香飘金粟,就在那里坐席罢。”

  大家说:“好。”中间两席:左首姨太太,就拉着惜春作陪;右首邢、王二太太,因宝钗久不见了,拉他陪坐说话。其余四席:东首正面是湘云、探春、李纨、巧姐,上面是兰、蓉两少奶奶,下面花、柳二人;西首正面是宝琴、喜鸾、平儿、郡主,上面是紫鹃、玉钏,下面是莺儿、佳蕙。

  酒过数巡,郡主道:“席间酒总不销,看来要姨妈发个令呢。”薛母道:“我老得令都忘怀了。郡主要高兴些,只好请史姑娘代。”湘云素性爽快,又见席间雅俗不一,说:“姨妈吩咐,竟是挨顺猜枚,输家‘饼字流觞’罢!”就吃了令杯,与探春猜起。谁知自己输了,干了门面,说一句坡诗,道:“甚欲去为汤饼客。”探春道:“本地风光。”就与李纨猜,又输了,就说了句“名士如画饼”。以下挨次猜来,互有胜负,也说了七八个“饼”字,如饼桃、饼金、银泥饼、太饼、硬肉饼,可映字等类。薛姨妈坐不住,先去睡了。大家各有事情,不复终令,随意又豁了一阵拳,吃饭,各散。

  那夜宝玉就在紫鹃房里住了。次早起来,才吃点心,贾兰已来约同进朝去,因道:“二叔今日又有些像我们同进场光景。”

  宝玉想起旧时,也笑道:“是时候了,该走了。”贾兰道:“走便走,莫叫侄儿赶不上。”同笑着上车而去。到午门时,百官济济,都在朝房。不一会,内大人出来宣旨,道:“正考官文之雄、副考官贾宝玉。”却忙同了文尚书,率领同考老先生们谢恩,就驾车往贡院去。贾兰回来,吩咐贴顺天大主考斜角封条、贴回避;又送了平儿到天津去;方同着乃眷辞了家中,双双向柳府回门去了。随后湘云、巧姐要帮姑爷收拾考具,也就辞了回家。宝琴、探春也因节下有事,陆续回家。荣府着实清了一清。

  到了中秋,因宝玉不在家,没甚意光,虽一样摆团圆家宴,不过应景,坐一会就散了。郡主归房后,重又洗手烧月香,又替宝玉到芙蓉仙祠上供。在阁上坐了一会,见月色甚好,就命小太监推了坐辇来坐上,带了青琴、素书到各处去逛。先到宝钗处,只见姨妈已睡,宝钗在那里和小侄儿讲书,就不进去。

  往怡红院来,听得笑声热闹,悄悄进去,只见紫鹃、玉钏和花芳、柳婉在那里打吊。柳婉摊了一副麒麟种,芳卿笑道:“怎么?鹃姊姊才有了麒麟种,你又有了麒麟种呢?”柳婉道:“芳师父,你收了贫嘴!自赶你大参禅、小参禅、散花天女、天女散花去罢!”玉钏也笑道:“慢说那参禅、散花怎样?此刻这牌只怕总要输一个月月钱呢!”芳官道:“玉儿休闹!你仗着姊姊吃了双分儿使得,如今出个双分儿只怕又急。”原来玉钏是夹家,听了这话,道:“阿呀!”抬起头来刚见了郡主,忙站起来道:“奴才们放肆。”花、柳二人也急得忙站起来。

  郡主笑道:“不用,我替芳妹打一副,如何?”芳官连忙让位,依旧拍分起来。郡主夹家手里是空文、枝花、二铜、千僧、百子、九十、八十、二十八张,就斗了空文,三家把六、五、四,三张十子灭了。又斗了二铜,依旧转来。郡主关真斗了九十、八十,总没人打。又斗枝花、千僧,仍然不捉。就把二十拖上,百子开冲,红万冲出,连着七十、三十,一铜、九、八、七铜四张,算起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