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>  昏。伏氏见此心欢喜,任婆子伏侍更殷勤。一连就有十数日,那滑氏止住咳嗽病离身。
  这一日灯前同饮消夜酒,大家闲话共谈心。伏氏说:“明日我也该回去,不久的就是中秋
  佳节临。他二娘必然家中盼望我,明日个就叫劳勤走一巡。”滑氏听说一撇嘴:“是咱的
  行动提他最恼人。谁家有偏房妾小如元帅,正头夫人像众军?想春间双印出花去道喜,
  还有那女眷亲戚一大群。丫鬟仆妇人无数,个个都是把他尊。内堂大小诸般事,都来启
  禀二夫人。仓库钥匙在他手,收藏账簿管金银。我们这位姑奶奶,没事的活佛头一尊。
  东不知来西不管,就会房中陪着人。越看越叫人生气,直到如今闷在心。”那蜂儿,把手
  一拍说:“奶奶罢哟,要提前话更新闻。千岁临行的头一晚,句句言词意味深。数说姑娘
  多不好,排服的就剩低头把泪噙。我看哪有夫妻意,那光景一门的望着二房亲。”伏顺娘
  把脸一红说:“你胡讲,丫鬟家妄口答拉最恼人。既是无心惦着我,为何留下许多银?”
  任婆子听到此言连忙问,说:“千岁临行有甚云?姑奶奶何不讲一讲,大黟儿替你参详辨
  假真。自已家里何妨碍,这屋里都是心腹没外人。”这婆子闻财起意拿话套,那滑氏见风
  就雨便搜根。他二人彼此含春不住问,伏夫人启齿开言把话云。

说:“嫂嫂不知,那是你妹夫临行头一晚上,向我说:“我这一去归期未定,娶你未久,又无个一男半女,虽有梦鸾姐弟,非你亲生,恐难免后来之叹。与你留下白银千两、黄金十锭,作个备后之用。就是这话。岂不是他姑父的好心?蜂儿反说无义,我就不解。”滑氏说:“这等说起来,如今这全分家事还是二奶奶掌管么?”蜂儿说:“是吗,除了二奶奶有那个有才配当家呢?”滑氏说:“不是我说,这个算是姑爷不明白,偌大的家事,你不在家,既娶了正头夫人,怎么叫小老婆主事?这可不是故意抬他么?”蜂儿说:“罢,人家是有儿子的,怎肯让出家来,受人辖制?”伏氏说:“他虽当家,也没在我面前失礼。”滑氏冷笑道:“我的傻妹子,你再等等儿,他的孩子大了,可就不是这副面孔了!蜂儿那个丫头是个伶豆子,他都看的出光景,听的出滋味来,他是你的亲人一般,自然向着你,你凡事还该他提补。”伏氏说:“也无人说什么不好话儿。”蜂儿把眼一丢,说:“奴婢又要多嘴了。老爷临行那一晚上,说的那些言语,那一句不是抬着二房压着你老?”

    滑氏见说连忙问,蜂儿开言把话云。说道是:“说咱姑娘无才志,心活耳软性情昏。
  不能当家主大事,不及他那死夫人。又说是:公子本是无价宝,要我们千万留神加小心。
  双印若是有舛错,那光景只怕要杀人。”滑氏说:“二房的可曾说什么?光景怎样意何存?”
  蜂儿说:“也不答言也不采,也不欢喜也不嗔。”滑氏说:“他那心里有老底儿,汉子当头
  作护身。”他二人尖嘴薄舌胡谈论,任婆子一旁无语暗沉吟。听得方才说的话,伏氏有千
  两纹银十锭金。自古清酒红人面,这婆子斗起贪财取利心。细听着滑氏蜂儿都有意,那
  伏氏流活秉性有八分。“我何不这般如此把话说,随机应变哄金银。万一该当时连转,从
  此后也享荣华不受贫。”婆子想毕才要讲,摇头复又细沉吟:“千岁待我十分好,真是天
  高地厚恩。二奶奶更有情多少,又是同乡一土人。若是我今举此念,岂不是恩将仇报坏
  良心。”这婆子想来想去多一会,怎奈他念念只是想金银。利心偏比良心盛,由不的暗暗
  打算又沉吟。细想:“我前半生受尽贫穷苦,无非是将将就就混光阴。布衣粗食熬岁月,
  要指望扬眉吐气似登云。今朝遇着这件事,正是发财机会临。趁此若不将财取,此身休
  想再翻身。”婆子一狠主意定,他这里装模作样假出神。呆呆呆呆无一语,把眼睛一挤泪
  双淋。滑氏一心不解,有语开言叫老任。

滑氏说:“他任妈妈,好端端的大家说话儿,你为何哭起来?”婆子也不言语,只是擦泪。伏氏与蜂儿也都一齐追问,问了多时,婆子擦了擦眼泪,叹了一口气说:“罢了,罢了!我老娼妇后悔不来了!我当日提亲原是一片好心,如今细听蜂儿之言,竟把一位老实忠厚姑奶奶叫我送了无结果,想将起来,又是疼我那老实姑奶奶,又是自恨,怎么不叫我伤心?”伏氏听得惊疑不止,问道:“我怎么无有结果?”婆子说:“大奶奶、少相公、姑奶奶、蜂儿你们都听着我说,我要说的不是,只管大嘴巴打我。千岁与姑奶奶留下金银,休当是好,这明明是二夫人的作用,他怕千岁去后,你老万一翻过脸来,要自掌家园,他说不出理去,少不的退下三禅宝殿,所以调唆着老爷与你老留下若干金银,又说你许多不好,这也是他慢慢进的谗言,又叫你感念,又叫你死心塌地,不管别事。他不但目下施为,还把日后坐纛旗拿稳。这些金银,你老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