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打在石上一般,只是往后倒退,也有仰面自倒,抬不起腿来的,也有攥着手嚷疼的,半天也不曾伤着道人一下。急的贺新怪叫吆喝,只叫拿住捆上送官,怎奈那些人不能近身。依我看,那道人虽疯疯颠颇,却有点来历。”

  两个家丁说:“郑大叔咱们何不分开众人,进去看看,是怎样一个道人?”郑昆说:“我正有此意。”

    三人说着同移步,分开了围绕的多人往里去。但见乱乱烘烘人数多,擦背抡拳齐动
  粗。拉拉扯扯不敢打,七手八脚混支吾。道人只是哈哈笑,惧怕的形容半点无。郑昆仔
  细只一看,不亚如得了斗大夜明珠。带跛连颠朝上跑,厉声大喝众豪奴:“你等快退休无
  理,这道爷本是神仙降帝都。”众恶奴猛然听得吓一跳,认的是镇国府中郑大叔。不由害
  怕朝后退,一傍呆站嘴咕嘟。老郑昆往前走紧三两步,双膝跪倒在当途。望着道人将头
  叩,口中连把仙长呼。这正是: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。“小人亲奉主人命,
  特寻仙驾指迷途。可巧今日逢仙长,便是我主仆前生幸与福。就请同至镇国府,慈悲暂
  恕众愚徒。”贺新一见黄了脸,吓的他目瞪痴呆声不出。

贺新认的郑昆与两家丁是镇国府中之人,见他这般敬重道人,又料着必定是王爷相认的,小人的度量,恐道人借刀报仇,吓的屁滚尿流。才要另换一副面孔,向前陪礼,只见道人伸手扶起苍头说:“你是个好人,我去,我去!只是那一千银的谢礼,少一分我是不伸手的。”郑昆连连答应:“必有,必有!”遂一同举步,来至镇国府门外。郑昆说:“两家丁,你二人陪着仙长在此少等,我去回老爷就来相请。”说毕进内。

  高公正在大庭闲坐,郑昆向前回明了送银的话,又说道:“千岁万千之喜!那疯道人被小人请将来了!”高公甚喜道:“快些请进来!”苍头答应,忙忙而去。去不多时,转了回来说:“禀爷:那道人说,我乃江湖散人,非辖非管,你王爷唤我不动。既是求贤,理宜宾礼相待。叫你主人主来迎请,我才进去,不然我就要走了。”高公闻言,沉吟不语。郑昆说:“那道人大有来历,定非凡夫,既有所求,千岁就迎迎他也无妨碍。他还说定要千金为谢。”高公说:“那个自然不欠他的,只是他太倨傲些了。”郑昆说:“艺高人狂,一定之理。”高公点头,站起身来带着苍头迎出府门外,就看见了道人。

    只见他晃晃摇摇站不稳,浑身褴褛丑形容。破布道巾头上戴,烂袖青袍打补丁。前
  衿去年扯去多半幅,后衿飘零用线缝。草鞋无袜光着腿,半截裤脚绑麻绳。九结丝绦腰
  中系,挂着个小小金漆葫芦红。满脸油泥厚指半,宝剑一物背上横。鼻涕过口长三指,
  两眼白翻直瞪瞪。自言自语身乱动,那一阵风送浑身气味凶。高公至此难回避,他只得
  勉强相迎打一躬。道人执手忙还礼,高公就让请先行。进了府门朝里走,举步一同上大
  庭.叙礼分宾归了座,家童即便献茶羹。茶斟两道搁下盏,道者开言问一声。

道人向高公问道:“贵人今日呼唤贫道,有何见教?”高公道:“久闻仙长有济世之德,故诚心相访。因不材年近四旬,新得一子,胎带残疾,双手拘拳,十指不伸,斗胆奉烦求仙师妙术医治。若得痊好,千金之谢必不食言。”道人说:“且抱令公子出来,待贫道看看,便知分晓。”高公命郑安宁进内去禀夫人。

  夫人、素娘闻之,惊喜非常,命仆妇抱公子,一同来在前堂。夫人与素娘、众丫鬢都站在屏风后面观看。仆妇走至掩屏后,郑昆接过公子,递与高公,高公抱至道人面前。道人站起接过,放在怀内,伸手松开介带,托出他两只小臂膀来,只见他一对小拳头牢牢紧攥。道人看了一看,呆笑了几声,拉着他两只小手儿说:“我看你来时是好好的两只手儿,今日为何作此光景?哦,是了!你是怕拿刀使枪费力气。要作个得闲人么?我既管了这一段事,少不的全始全终,偏要叫你作个忙人!又唧唧喳喳说了一回,高公也听不真切。又见他大声念道:“东斗东斗,速速开手!先锋宝印,岂非你有!”

    灵宵奉敕大家来,协力岂容你作呆!今朝铁锁逢金钥,不欲开时也要开。天开开,
  地开开,慈悲降福早消灾,金开开,木开开,水行连转退四肢;火开开,土开开,土生
  万物润培栽。运化开,莫疑猜,吾今助你作全材!”念毕用手一捋,只见那公子十指尽伸
  开。那时喜坏高千岁,屏风后女伴笑盈腮。仆妇家丁齐喝彩,都赞道:“定是神仙降蓬莱。”
  只见那道人挽着公子的腕,取出一方玉印来。眼望高公把贵人叫:“令公子命中造定有奇
  灾。我将这青城玉印印掌上,保管他抱上去依旧领回来。切记着八月十五中秋夜,月儿
  高照梦阳台。最可惜青鸾自舞凌花镜,寂寞兰房分半钗。直待那庐江岸上将功立,寄书
  人见面事完就明白。”这道人疯疯颠颠说又笑,高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