泪,一齐哀告道:“愚蒙九爷开恩不杀,绑在这里,只消七天,活活饿死,就是那大小恭来了,叫我们怎么打发?求九爷放了我们,凭曹爷去罢。”小姐说:“放了你们,你们好急急跑回去告诉你家县官,差人来捉拿我们?”公差说:“我们断不敢如此。”青梅割了四条腰带,望他四个每人嘴上勒了一条,指着鼻子骂道:“我叫你说,看你还絮叨不絮叨?忘八东西,你说呀!你们最会捉贼,又会打赃。今日这点委屈,就受的不了?乖乖儿的等着,遇见个行客,就该你们下树的时候到了。”那曹文豹坐在车上,看见这番光景,不由的哈哈大笑。说话之间,不见车夫。主仆二人寻找多时,原来钻在坟窟窿里去了,被青梅扯住腿子拉将出来,一发凑个趣儿,把他捆起来,绑在一棵小杨树半腰中。那树有茶杯粗细,被风一摇,连人一晃,怪叫呐喊,十分有趣。青梅看着笑个不了,说道:“真是个新闻,杨树上结出人来,这可坏了种了!”小姐用剑与英雄挑断了绳索,曹爷下车打躬致谢。青梅把骑马卸将下来,备上鞍辔,三人认镫上马,顿辔加鞭,往西北而去。这里树上的五个人,四个公差。八双眼睛看着车夫的一张嘴说话。要知五个人几时下树,下回便见明白。


  第四十回 高小姐山上赠金 赵知府舟中送酒

  且说白杨树上被绑的车夫望着四个公人骂道:“都是你们这害馋佬,贪吃美酒,误了正事,带累人跟着受罪,这可瞪着眼等死罢!”数数落落,连哭带骂,那四个公人勒着嘴说不出话来,只好肚子里乾鼓。直等至第三天,饿了个杜阮蓝闵,闹的满裤子里酆鲍史唐,才来了一个行客,把他们解下,问其缘由。公人说:“我们解了一个犯人,店中遇着一人,如此这般劫夺去了。”客人说:“可曾问他姓名?”公差说:“他姓谈,行九,表字无职。”客人哈哈大笑道:“列位当面被他取笑去了!这那是他的姓名?贪误事,明明是句讥讽,可惜列位不曾识破。”公人听了,一齐跌足,后悔无及。少不的奔回本县,投堂领罪。昭文县尹只得派人捉拿黑、红面色之人。

  且说那梦鸾小姐救了曹生,三人一口气跑了三十馀里,瞧见面前一座土山石,碑上刻着通江岭三字。小姐催马上去,四下一望,西边不远一道大江,周围并无人迹。小姐下马说:“曹兄何不在此少歇一叙?”曹爷应道:“最好。”遂下马上岭。青梅拴马树上,二人叙礼,坐在石上。曹爷说:“萍水相逢,蒙谈兄厚爱,施德救护,使小弟何以报答?”小姐说:“些小微劳,何足挂齿?小弟并不姓谈,姓鸾,贱名梦高。只为家君有事远出,弟欲越岭看望,不意得遇吾兄,乃三生之幸也。请问吾兄,令友改扮装女,所穿之衣可是翠蓝颜色,青帕包头,骑一匹黑马么?”曹爷说:“正是不错,鸾兄何以知之?”小姐就将昨日柳林搭救女子之事说了一遍。曹爷惊喜非常,连忙作谢道;“不但小弟蒙恩,敝友又复受惠,真使小弟感荷不尽!”小姐道:“兄长目下意欲何往?”曹爷道:“雁门关镇总海公乃敝友的母舅,弟欲一路追寻敝友,一同还去投奔那里存身。”小姐道:“兄长身边可有盘费?”曹爷道:“行李都在马上,彼时到了卫家,匆匆之际,未曾解下。小弟中计被擒,次日听说马踢死了卫家妇人,揪缰而跑,敝友追出门,不知所之。小弟闻得敝友得脱,心中甚喜,救他一场,得其远遁,弟之死活已付度外矣。”小姐闻听,也不再言,站起身来,取下被套,打开行李,取出纹银百两,黄金两锭,递与曹爷,说:“兄长得此可作路费,去找令友。凡百谨慎,俟时待命。自有发达之日。小弟就此告辞。”曹爷并不推辞,接来揣起,不觉长叹道:“叹我曹警有知以来喜交友,只说我心如此,人心必是这般,凡遇朋友有事,弟即舍命出头,尽力救援,空传个好义的虚名,不料反受了契友之害,投宿卫家,竟找了一场杀身之祸,不觉把交友之心了对半,自谓天下无人可交矣。今见吾兄爱友之心犹甚于小弟多多矣,又不觉自惭鄙怀之浅。自前日与敝友失散,不由刻刻悬心,今又逢吾兄,自此一别,后会无期,这一段良友相思,使小弟如何禁得?”说至其间,那虎目中的痛泪纷纷望下乱掉。小姐一见,也觉有些心酸,说道:“兄长,你我乃丈夫也,不可作此儿女之态,俟皇家用武之时,便是咱弟兄出头之日了。兄请上马,小弟还要目送一程。”曹爷无奈,只得作别。

    心直性快曹文豹,那晓佳人是女流。情长义重难割舍,不由一步一回头。牵挂公子
  无下落,只得催骑向北游。青梅小姐在山坡站,齐睁俏眼闪双眸。看着他穿过榆林去的
  远,转身牵马下荒丘。一面里走着说已往,佳人有语叫丫头:“咱们如今惹下祸,官府一
  定要搜求。”青梅说:“这也无有别的法,不过是连夜急行紧紧溜。”小姐摇头说:“不怕,
  我有个仙人换影的巧机谋。咱们到河中洗洗脸,管叫那捕快迷了头。他不捉拿黑红人两
  个,谁能参透这原由?”青梅拍手连说妙:“到底姑娘想的周。”主仆俩说着来至河堤下,
  脚踏偏缰把马收。一齐蹲在浅水处,取出白巾把面揉。登时退去随人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