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洞时,迟了,不如从双角峡抄过,虽崎岖难走,究竟稳便。” 时朝旭虽升,复有些无声的细雨,遂取路从双角峡来。忽后面尘头大起,金鼓呐喊之声不绝。无智更生大惊失色,忙忙挥鞭过峡。那峡有万竿的风尾竹锁着,又名万竹峡。绕行寻着路径,那径尽是湿泥。忽闻竹里有人唱歌,歌曰:“泥滑泥滑,脱了绣鞋脱罗袜。”驻马听时,那湿泥已泞着无智耿纯的足,尽力鞭那耿纯,耿纯大吼一声,把无智掀在地下。呐一声喊,竹中走出几十个步兵,把无智绑住。更生吃了一惊,身子一颤,马站不牢,连人带马,翻倒在地遂被缚。后面的军马到时,只见春桃立在竹外,笑曰:“两庄勇劳苦。两个贼首,先被春桃捉住了。”于是解回营中。无知升帐,见那尼姑娇艳异常,这汉子亦白嫩如美妇人。骂曰:“你这野尼,既受佛戒,为甚么犯了杀戒,又犯淫戒,偷汉子呢。” 无智曰:“ 乳臭书生,出语伤人。我无智是顶天立地的尼姑,要杀便杀,偷甚汉子。”无知曰:“你这野尼,好大胆,为甚么冒认小生的名呢。”无智曰:“我无智的名,是出家时师父取下的,谁肯冒你。”无知曰:“哦,你原来唤做无智,小生却是无知。无知无智,恰是两口儿,不若与你结拜了罢。” 无智大骂曰:“贼书生,我无智烈烈轰轰,是可斩不可侮的。你欲调戏俺时,须提防着脑袋。” 无知大怒,骂曰:“ 贼淫秃,你招了这白脸的做尼公,还装假幌子。” 因指着更生曰:“ 你不与人结拜,这个是谁?” 无智冷笑曰:“ 你的眼儿小,不能辨雌雄。你道这个是谁?他乃颜庄公的更生娘子。若动他一动时,颜公知道,你有几颗脑袋呢。” 无知曰:“ 小生不信,小生与颜公是最好的朋友,他娘子怎肯从你做贼。” 更生曰:“你这书生,果与颜公相好时,说给你听,我与足足娘子,攻打紫霞洞,为洞中的师父掳去,足足逃回,我逃不脱,故此权在洞里,因昨夜敌军追急,故此权扮男妆避祸的。”无知大喜,将他的盔甲解开一验,果是个女子。亲释其缚,教春桃带入内营,小生有密话与他说。更生曰:“男女授受不亲,有话便说,入内营作甚么。” 无知曰:“ 娘子休疑错了 小 生,实 有 没 奈 何 的 委 曲,若 起 反 心,鬼 神 不佑。”更生见他说得恳挚,便随他进内营来。
  无知教春桃远屏了左右。先将更生从贼之故,细细诘难一番。果是颜公娘子无疑。然后把公挪乡长,怎么思慕颜公,自己怎么扮作男妆,怎么中状元,怎么领令箭救大寅的话,一一将真情说了。“今欲送娘子从这路竟回黄石,娘子以为何如。”更生愕然半晌,才知他亦是个女子,遂订为姊妹,约同事颜郎。又令将无智释放回紫霞洞去了。更生改了女妆,取路欲投黄石。行不数里,见石杵岩前,扎了几营军马。着人探听,才知是黄石庄娇鸾娘子的营。更生大喜。即与无知匹马来见娇鸾。娇鸾把更生手,细询前事。回头忽见无知,惊曰:“娘子为何带着这个书生,这书生到底是娘子甚人。”更生又将无知的事,述了一遍,娇鸾看了无知几眼,“呵呀扮男妆的都有,不似这姑娘像得很呵,侬家终有些不信,遂拉无知进内营验着。”更生曰:“不暇动问娘子,为何带兵到此。” 娇鸾曰:“因足足打死了南可庄公飞熊的儿子,令庄勇田有功,率兵往袭桃花乡,为儿子报仇。云乡长遣人求救,依领了军令,与炭团、秋娥,带兵到桃花乡时,谁知有功先走了,侬不分空回,扎营月山,待可军再出,斩将搴旗,才回去的。等了许时,炭团、秋娥先回黄石去了。昨日,侬才移营在此,恰遇娘子,又得这奇女子,可以班师见颜公了。” 乃相议拔营回庄。无知欲辞绝了绍军,令春桃传绍太康、奇子翼至,无知曰:“ 小生受绍公厚恩,思有以报,故代他破贼,以救大寅。假公之威,幸不辱命,今将令箭交还庄勇,恳庄勇带兵回庄,为谢绍公,他时再得相见。小生从两娘子探亲去也。”太康曰:“状元用兵如神,我庄公方幸得一贤佐,无纤介之嫌,去而不返,贻邻庄笑,某等何以复命。况某有三个女儿,状元亦颇知其美的,咸愿奉巾栉,欲待状元班师回庄,才敢说合。今中途弃某而去,何无僚属情耶?恳状元回庄,见了庄公,去留随状元的。”无知曰:“小生已有聘妻,不敢更辱庄勇。此行已决,断不淹留。为语绍公,他时会有相见。” 奇子翼大疑,私谓太康曰:“这状元的行止,大是可疑,初时见那尼姑妖治,便用言语调戏着,后来问出这贼头是个女子,便带他进内营,不许我们窥伺,不知干些甚么,干得亲热,便带着他寸步不离,今又遇这颜庄公娘子,就思量打伙儿跟他,不顾我们,此中必有原故。这状元大都是个浮浪子弟,你女儿不嫁他也罢。”太康闻这话,只得叹口气,辞别无知,引兵回庄去了。
  第二十八回 会重关娇鸾娘子夸奇宝 传华札跨凤才郎娶状元
  无知、春桃,皆改了女妆,娇鸾相了一回,笑曰:“ 姑娘作女子,不似作男儿俏哩。怪得绍庄勇思量把三个女儿招你。”无知又把石棋乡山翠屏的事,说了一回,娇鸾不觉掩着口,哈哈大笑。停一会,曰:“ 我们颜公,只是生来俊雅,人人都想嫁他,故此收得满庄儿的娘子。若姑娘是真个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