哥尊姓,尊名?” 女兵曰:“某姓赵,名春桃。”丫鬟曰:“呀,哥哥是个好男子,为何取个女人的名呢。奴亦名春柳。春桃、春柳,同此春宵,敢是与哥哥有宿缘的么。”言次便挨着春桃坐地。春桃低了头,只是不语。春柳曰:“ 我今年十七岁了,敢是与哥哥同庚的么。”春桃曰:“我长你一年,十八岁了。”春柳笑曰:“哥哥,黑夜里走进我卧房里来,做甚呢。” 春桃曰:“是你引我到这里的,干我甚事。”即起来,欲开门跑将出去。春柳一把扯住,搂在怀里,提起那小脚儿,勾着,又在春桃脸上亲了个嘴。笑曰:“与你取笑的话儿,怎么当真,好哥哥,我爱得你狠哩。”春桃心里七上八下,提防他识破了真相,左挣右挣,才挣脱了。笑曰:“ 你这姐姐,忒性急。纵然要我怎地,便有句话,为何只管搂着亲嘴。” 话得那春柳面庞儿白一块红一块,挨着床柱儿,手弄那红绡帕子,不做声。春桃又欲开门,春柳上前拉住曰:“我不搂你时,你便跑去,与哥哥一块儿,坐着说话罢了。” 于是相携盘榻上坐地。春柳又将小脚儿,叠在春桃的膝上,春桃把他的脚儿弄了一回,笑曰:“姐姐这小鞋儿绣得好呵,是谁给姐姐绣的。” 春柳曰:“是我自己绣的。哥哥若不嫌时,明儿绣个暖肚儿,给哥哥做个记念。” 春桃曰:“你这鞋尖儿的胡蝶,好像是两个蝶儿搂着的么。这里看不分明,待为哥的替你脱下来,灯下看看。”春柳笑嘻嘻提起右脚,直翘到春桃的胸膛里。春桃趁势,一手托着他粉捏就的腿儿,一手褪那绣鞋,褪将下来,走下床向灯下翻覆的看。赞曰:“ 绣得好呵。” 一头赞着,一头开房门,跑出去了。春柳欲下床赶时,脚上又没了鞋,只得千哥哥万哥哥的叫着。春桃乘着朦胧的星月,寻到无知那小亭子里。在窗外张时,只见里面灯光如昼,无知怀里搂着一个人捺乳儿。细看时,那人正是翠屏姑娘。无知从他衫衩里扪将上去,翠屏兴动,两个搂做一团。春桃为他捏着把汗,肚里寻思,露出本相来,不是耍。只听得娇滴滴的声儿,翠屏曰:“心肝,你爱着奴时,何苦苦的辞那亲事。”无知向他的桃花脸上,轻轻的打了一下,曰:“姑娘,你不知道,我下面的东西,是最软弱的,未知育得男女儿没有,恐耽误了姑娘一世,是我待姑娘的一片好心,姑娘倒怪起我来。”翠屏曰:“你这样俊俏的书生,是必解领情趣的,我不信你下面的不动一动。你何苦两股儿紧紧的夹着,不肯给奴一扪。”言着,又把那尖尖的玉指儿,向无知股缝里乱插。春桃看到这里,急得没法,正欲敲他的门,猛闻呻吟了几声。哎呀呀,无知大叫曰:“疼煞我也。” 两手撑着胸腹,捶床捣枕的叫起腹疼来。翠屏吃了一惊,抱着无知的腰,一手摩着腹,那里摩得住。“呵呀,姑娘,一阵一阵的痛煞我也。”大叫春桃拿药来。春桃在窗外应着曰:“为甚么旧时的病复发了,速速的开门,我救你哩。” 翠屏没奈何,忍着羞,开了门。春桃刚入门,瞅了翠屏一眼,翠屏红晕了面,低着头,不语,又不去。春桃曰:“相公你干的好事,若主人知道呵,却连累着我,你这病多分是花风病,旧时的药,怕不对症。”无知喝曰:“好狗才,把话来伤我。快拿药来,你若多嘴时,我再与你计较。” 春桃曰:“ 我这药,昨在杨柳树边闹扇坠时丢了,你这病要好,待我唤醒你那丈人来医你。”言着便走。无知诈作又痛又恼的光景,忍着气,喝转曰:“ 春桃你且转来,你快拿药来,切勿声张,坏我的行止。我教姑娘把那春柳给你做个老婆便了。” 春桃向外边,将花盆上的泥,和口涎搓作个丸儿,又立了些时,早打五更了,嘘嘘地拿着药丸进来。那翠屏仍在这里,一手按着无知,一手拿绣巾儿拭眼泪。春桃将药丸放在灯下,曰:“药已取来了,姑娘你要我相公好时,速教人拿滚水来和药。”翠屏挪步出亭子,绕栏杆唤春柳。那春柳正被春桃骗了鞋子,恼着,闻翠屏唤,没奈何只得寻双旧鞋子穿好,问出情由,忙忙地去烧滚水。心里头想曰:“我姑娘教我绊着这春桃,他好调那相公,谁知我没造化,遇着这无情汉子,有名无实,他却干得热闹,不干出病来不休。眼见是个花风的恶症候,半夜里有甚好药,却教我烧滚水,莫不送了那相公的性命。我且拿滚水去,看他怎的。” 提着灯笼,拿着水,往亭子里来。只见春桃陪着无知坐床上呻吟。翠屏仍立在栏角里,痴痴的朝着残月儿哭。正欲问他怎的,忽闻春桃呼曰:“春柳姐有滚水么。” 春柳曰:“有。” 遂走上前,将滚水交与春桃。因问:“这病因甚起的,可是花风的症候么。” 春桃曰:“我是那么想。” 无知骂曰:“ 你这些人,好没道理。我与你们姑娘,不过坐坐,谈些心事,那肯干那不长进的事。”春柳哑然笑曰:“是好话也呵,难道主仆们都是一辈子的,我不信。”春桃曰:“ 信不信由你。你且出去,我这药,是畏阴人见的。” 春柳才出房门,春桃便把那门关了,又向那窗棂里张他,春桃又把那窗板儿上了,帐儿下了,一丝儿张不见了。春柳自言自语曰:“这病是从阴人得的,为何也怕阴人见呢。我猜这两个,是吃着南风的,多分是一窝儿,在床上干那女不女,男不男的事,也未见得。明儿须讨他的利市钱旺床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