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衣,常与诸庄勇同卧起,有病则亲为调药、抚摩,庄勇皆感激思自效。所招军士异姓为多,附近诸乡马多者供马,粟多者供粟。造军器筑险隘,储粮草,训士卒,殆无虚日。自顾兵精粮足,有囊括席卷之气。
  一日集谋士庄勇商议曰:“黄石一小乡耳。颜少青窃玉家之位,荒于女色,僭称庄公,已属可恶。而东南诸乡皆俯首弭伏。北可庄可飞虎,韩庄韩陵,亦北面事之,岁贡银粟若干。此大不平事。某欲纠合诸乡兴师问罪,计将安出。”丁勉之曰:“彼庄在南,我庄在北,风马牛不相及。得其地不足守,得其田不足耕。况师出无名,徒疲兵力耳。” 呼家宝曰:“若兴师伐颜,则韩必袭我后,兴师伐韩则可亦袭我后。昔楚之蚕食诸侯皆先近者,不如先伐可庄。” 庄勇丁占鳌曰:“二可相持,互相窥伺,何暇出碣门袭我。乘其不暇之际,用全力以攻韩。况韩庄地势平衍,无险可凭。往者,黄石之师犹能三入韩庄,全不吃力。况临之以数万之众乎。韩庄破而黄石危矣。” 勉之曰:“劳师耗粟,纵破韩庄,终不能越两可,而广我土地,何益。”潜光卒从占鳌之言。
  于是大集诸乡,盟于葛水之津。三月戊戌,师集碣门。二可大惧皆出牛酒犒师。是时可当之兵亦至。与韩陵会于白麻,共得八千余人。诸庄勇遥望绍军旌旗蔽天,咸有惧色。会韩陵之子韩春已卒,孙韩腾与孙媳司马杏英皆英武有谋略。杏英本司马乡乡勇司马琼之女,幼与诸姊习双刀术,而杏英独得要妙。琼之父与司马F之父亲兄弟也。而韩腾又F之外甥也。腾或往候F,因得见杏英,两相悦慕。杏英私语乳妪曰:“韩郎美而武,非常人也。” 妪乃挑腾,腾喜,遂与杏英苟合于野,为诸姊偃执。杏英杀诸姊而从腾,匿谷家。谷惧说琼,使完其儿女之愿。杏英乃得嫁腾。闺房中甚敦好,誓不置妾。时杏英谓诸庄勇曰:“以千之师战五万之众,则不足以之,自守则有余。我与颜军营于钩镰,深沟高垒,守而勿战;彼兵多粮少,不能持久,粮尽必去。然后出奇兵以袭其后,万全之策也。” 玉凌云曰:“ 鱼肠坂、白藤岭两路犹须把守,恐彼分兵三路来袭,首尾不能相顾。” 韩陵曰:“白藤路径僻远,又妨紫霞洞强人截杀,况多巨蛇恶兽,此路必不敢来。惟鱼肠坂可虑。然苟得其人领百人守之,插翅不能过矣。某欲致书颜公,令韩杰守此,必不误事。其人精细可用,故也。” 于是一面着人致书黄石,一面合兵向钩镰进发,各据险要,立交加寨栅,多备弓弩檑木炮石,为死守计。
  辛丑,绍军与诸乡之兵皆集,攻之十日,不得战,又不得进,反多折伤。乃令人去甲卧寨前辱骂。可当大怒曰:“老当征战多年,有进无退,有我辱人,无人辱我。彼军虽众,岂是老当的对手。” 乃引数十人冲突绍军。回顾诸庄勇曰:“ 有敢死者随老当来。” 韩陵阻挡不住,乃使玉凌云、韩贡及韩腾夫妇掠阵。戒之曰:“ 但救可当,无恋战。” 四人受命而去,列阵寨前。已见可当舞着大铁椎,舞入绍军去了。可当虽猛,以一敌万,困在垓心,不能得出。杏英舞双刀飞马来救可当,看看杀出,忽闪出一长人,高几逾丈,挥着门扇大的板刀,来斫杏英。韩腾与凌云、韩贡守住寨门,防绍军攻突,不敢往救。杏英因暗发一箭,正中那长人的脸,长人大吼一声,杏英几乎坠下马来。长人拔那箭时,眼上又中了一箭。杏英看得亲切,挥左手的刀正斫中长人右脚。长人刚倒在地,右边四五根枪一齐搠来。杏英低着头,从枪林里抢进一步。但见刀光一闪,十余只拿枪的手都骨碌碌坠将下来,丢了一地的枪。杏英正虚晃着刀欲奔回阵,斜刺里有一队藤牌手拦住退路,齐挥着腰刀欲斫杏英的马。杏英回马退后刚十数步,又有一簇拿枪的从脑后搠来,杏英闪得身快回刀,斫枪才斫断了几根,前面的牌一字儿如蛇行雁列,又进至面前了。杏英又退了几步,只见一匹黑马乘着个怪脸赤髯的,提一根丈余的黑蛇矛从左边迎耳刺来,杏英把首一低,那矛刺在云髻上。杏英丢了右手的刀,抢一步拿住矛杆,左手的刀早缘矛杆削去。那人刚放了矛杆,而杏英的刀已觑个空,迎面飞去。盖矛杆放手时,即刀尖到眼时也。刀之着眼,翘然如钉之着壁,大叫倒地。那时杏英满脸的披着断发,方夺得蛇矛。那拿牌的已涌将上来,挑开了牌,一挑一刺,一刺一个,二三十个拿牌的,尸上有牌,牌上有尸,却堆起一个小小的山儿来。不提防一骑黑马从围里冲来,那马来的慌,正冲着那个尸山,马上的人和椎撞倒。细看那人满身皆箭钉着,从模糊血中再认,正是可当。欲下马来扶,可当又有一持戟的少年赶至,杏英刚挥矛来战,那少年矛未到时,少年已倒。知为韩腾的箭所伤,一矛正结果了那少年。早有玉凌云跑过来背负可当。十余个军士扛着椎,牵着那乌骓马去了。两下里金声乱鸣,杏英拖矛走得回寨。刚欲下马,但觉天昏地黑,扑在马下,众女兵扶去安歇。
  韩腾收回军马,来看可当。见血人似的,自头至足中了二十余箭。急请军医来拔那箭,每拔一箭,吼一声,敷一回药,拔得箭完时,已不醒人事了。韩陵使快马连夜报知少青。少青大哭曰:“我结义兄弟三人,铁牛陷死虎坑,今当哥哥又为乱箭所害,某何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