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无躁急,妖氛猖獗,娭家岂忍坐视。但谋须万全,躁尝之必败。娇鸾娘娘,不足鉴乎。” 又顾无知曰:“ 今朝中名将如林,能平黄石者,相公以为何人。”无知曰:“ 赵公挪,果敢勇锐,绍龙飞持重严密,皆其选也。”花容曰:“公挪,鏖劲敌力有余。龙飞,临巨敌略有余,而平小小一黄石则不足。” 无知曰:“ 然则何人而可。”花容曰:“说出来勿惊骇,惟四王子可平黄石耳。” 无知曰:“军国大事,相公无出戏言。”段安曰:“四王子,妩媚侯可娘娘之子也,今才两岁,何以平寇?” 花容曰:“ 这王子,日月□□□□作颧,他年大贵,行止必有鬼神呵护。况妩媚侯□□和圣姥弟子,披幺幺邪神,孰敢犯之。若赵相公肯作〔军师〕,解意侯肯作前锋,事无弗济,何言戏也。但不知王意□□□暇,待娭家先以意探妩媚娘娘,及后娘娘,若后娘娘与妩媚娘娘肯时,王无不肯。”言已,遂辞退。
明日,王使王子黎安,赉温诏,并右御医陶宝人往阪泥医娇鸾,花容附书一函,密教黎安对答言语。黎安带从人即日起行。阪泥邑令黄伦,闻王子至。出城迎入衙署,行了参拜。黎安问母妃可娘娘病状,黄伦曰:“娘娘驾幸敝邑,本宜迎入内署供养,但懿旨不准,无奈拨媳妇二人,在庵中服事。庵尼早溪,俗家原系卑职女弟,工文翰,娘娘甚爱他。早溪言娘娘无甚大病,初时肌肤洒淅不 宁,近 来 亦 觉 安贴。”黎安言:“圣旨在身,不敢久停,烦贤令引某一行。”黄伦乃使人清道,引黎安及御医至慈云庵。娇鸾闻圣旨恩临,使人摆列香案迎旨。黎安宣了旨意,乃跪下请母妃娘娘安。娇鸾赐坐于旁。黎安极言王思母妃,冀即回舆以慰圣望。又使御医陶宝人诊了脉息。宝人曰:“ 症因郁怒伤肝,不在药调,而在意养。” 因进逍遥饮一帖。娇鸾使黄伦带御医及从人,在宾馆中安〔歇〕。而留黎安住庵中。是夜,娇鸾唤黎安入内室,问朝中近〔 来〕 底细。黎安因出花丞相书呈娇鸾。娇鸾揽之,不悦。因〔 问〕:“〔 此〕 书王知道么?”黎安曰:“ 王何不知,儿来时,见花相公言〔 于王〕曰,知人在知其平日,不在临时,臣欲保存多智侯平昔女韩信名,故不欲教他去,无奈不听良言,以头颅赛赌,头颅事小,伤国体事大,未闻堂堂天朝,以六军临弹丸黄石,并未交锋,先折了一大勋劳之伯,其余士卒死伤不下千人,殊可痛恨。又说,待母妃归时,当面诘问,看母妃怎样答应等语。儿又见渠袖中出此书与王看,王阅毕,点点头道,卿可谓深体朕心矣。遂将此书交儿,令封固。” 又问:“ 汝出都时,花相公有言嘱汝么?” 黎安曰:“ 儿出都时,嘱儿道,汝见可娘娘无多言,但哄得他回都便是汝的功了。” 又问:“他人有言么?”黎安曰:“满朝纷哗,语难尽述。即如儿哥哥段安痛母嫔之死,虽不敢归怨母妃,每日哭诉两丞相府,求出师复仇,又欲怀匕首往刺妖人,被儿窦母嫔骂了一顿,才罢休。”娇鸾闻这言语,气得无天可诉,无地可蹲。是夜反覆睡不着,胸闷肌热,哇的又吐出一口鲜血来。惫极假寐,朦胧间,见可明礼披发立床头指着骂曰:“我与你生同父母,长共衾绸,□□闻妇人从一,你不念香火情,改事仇人,灭我宗族,又□□炭团杀我,今且与你拌命。言毕,向娇鸾腿上拧了几下,娇鸾曰:“炭团杀你,你不敢寻他,偏来欺负我。”言着,大哭。时早溪与娇鸾伴睡,被他梦中哭醒,诘问缘由,娇鸾糊涂的应着。旋起披衣,跪在地下。早溪大惊,搀之不起。曰:“我娇鸾,枕戈衽甲,佐晋王百战定笏山,英雄冠世。由今视之,如雪里冻萤,雨中病蝶,千红万紫总属镜花。何似坐空五蕴,身与蒲团同朽乎。今趁天使在前,求师为侬剃发,敬谢我王,情根从此断绝矣。” 早溪搀起,劝阻了几回。争奈娇鸾主意已决,遂于三宝佛前,摩顶祝发,拜早溪为师。是时,顾不得黎安泣谏,北面望阙,拜了四拜,将剃下的发,用龙帕封好,浼早溪修一表文,遥谢圣恩。黎安无奈,携了表文发帕,拜别而去。
第六十四回 慈云庵封发酬君宠 延秋亭同心解主忧
黎安带着御医从人,不一日,回至紫都。呈上表文断发,将上项事奏闻。王大哭,减了御膳,欲降旨,硬将娇鸾拿回长发。后及众妃苦谏,乃巳时。花容欲撺掇无知往解王忧,无知曰:“解铃的,还要系铃的人。相公以一封书送多智侯入空门,以致王忧,此忧非相公解,谁解。” 言未已,忽报山真妃翠屏至,无知延入枢密府,与花容相见,三人行了礼。无知列筵相款,酒间谈及娇鸾之事,翠屏曰:“王为着可贵妃,饮食不思,无心视政,倘成了个相思病,却怎了。”花容曰: “ 趁此良宵,我们何不入宫见王,解王的忧。”翠屏笑曰:“王的忧,除非再觅一个娇鸾才解得。” 花容曰:“娭家自有法儿,但肯同去,便有个可娇鸾弄出来。”三人再劝了一回酒,散了筵,各人有些醉意,唤宫女备彩舆宫灯直奔南薰宫来。
下了舆,同进宫里。宫监曰:“王在宫后延秋亭,独自一个看花,吩咐不许他人阑入的。娘娘们欲见王,须待通报。”花容曰:“我们亦来看花的,不用通报了。” 宫监那敢拦阻,三人遂入御园寻王。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