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八日,交脱财运,交进下一步的煞运,一定得子,并且时聚煞印,将来还是一个大富大贵的儿子,主于功名显达,强爷胜祖,尊造寿元高大,能有九十六岁的寿,将来还要享儿子的福呢。”赵泽长听了,好不高兴,又道:“先生,我是问灾不问福,要是当真的不会有后,亦请你不要哄我,我也好另打主意。”周先生道:“什么话,我是凭命断的,我自来不会恭维人,尊造就是五十以前有了儿子,也断不能收成,总要晚子才好,我是以直道直的。”赵泽长喜不可言,又把奶奶的八字,给他算了一算,也说是明年得子,奶奶道:“我也是五十岁的人了,那里还会生育,先生的话,怕靠不住罢?”周先生道:“天下的事,不能按着呆理去算,古人说的,李老君在他娘肚子里八十一年,才生下来,你替他算算,就算是十六岁有了,也是九十七岁的人,都会生儿子,难道你五十岁的人,不会生么?况且这是命里注定的。”奶奶听他说过,也是非常欢喜,连忙打发了命钱,又叫长工仍旧把车子送他回去,临走的时候,还说了一句“周先生要是灵了,我们来替你上匾呢”,周先生点点头道:“真的真的。”说着,一直出来上车走了。
从此赵泽长夫妇便一心一意的望生儿子,过了三四个月,依旧是信息杳然,赵泽长便说起要娶个二房的话,奶奶不由的酸风大作,闹了一个沸反盈天。有好几天,不同赵泽长说话,心里却是暗暗的发急,这一急,到急了一个主意出来。一过年,便装出一个假肚子来,哄着赵泽长看着,也像似个有孕的样子,一面暗地里托了隔壁王奶奶,出去找人家的私孩子,或是穷人家的孩子。到得七月里,王奶奶早就找到了一个,只是奶奶装肚子,才装得六个多月,便来同奶奶说明了,装出发动的样子,又买嘱房里帮忙的,叫他们大家证明他,是隔年有的,又托人把赵泽长约了出去。王奶奶便暗暗的拿那私孩子,从后门里抱了进来,等到泽长回来,到得半路,已有人迎着去报喜,泽长听了,这一喜竞非同小可,连忙三步并两步,赶到家里,看了看奶奶是躺在床上,一个大胖孩子,睡在旁边,泽长心上乐的,不知怎样才好,连忙安慰了奶奶几句,便走到前面来,叫人去把大管事的找了来。原来他的大管事的,便是天宝银楼的账上,姓魏,叫做魏子青。
却说这魏子青,正在银楼里算账,急听得东家喊他,便连忙把来人喊进去问问是甚么事,才晓得东家添了穆子,心上诧异的很。忙把账簿推开,锁上门,跟了来的人,一同出东门,来到了东家家里,只见赵泽长正坐在堂屋里,一手摸着胡子,一脸的笑容。魏子青便赶行几步,说恭喜你老人家,添了相公了。赵泽长连忙站起来还礼,让他坐下,把以前的事,大略说了一说,又叫他去定染一万个红鸡蛋,是要分送亲友的。后天三朝,店里伙计们如不得空,就便在店里,开两桌喜酒,你是要过来的,我们热闹热闹。魏子青一一答应了,便辞了出来,赶着去办。到了三朝,果然亲友都来道喜,吃酒划拳,非常热闹,席间赵泽长谈起周先生的算命真灵,从前许他,要替他去上匾,过日清闲了,还要替他扬扬名,才尽了我的心。正说着,周先生早已打发人送了礼来,无非是红糖芝麻这些东西。赵泽长道:“这怎么好收他的,谢了罢。”无如来人不肯带回,一定推了下来,并且说周先生还问小相公是什么时辰下地的,赵泽长便告诉他,说是午时,又把他另外让在一间耳房里,叫人陪着吃了几杯酒,一碗面,才开发了脚钱回去。
当日直闹到二更方散,赵泽长又因为奶奶一点奶都没有,忙着托人雇奶子。这三日里头,已是换了七八个,后来看定一个姓石的,乃是西街上开豆腐店的,闵姥姥的外甥女。当下无话,到得满月之后,赵泽长果然央人写了几个字,做了一块大红油漆的匾,用了一班鼓乐,送到周先生家,周先生早巳得信,也就预备了几样吃的,留赵泽长坐坐,当时你推我让,客气了许多时,方才落坐。周先生早已招呼把招牌除下,今天不做生意。正同赵泽长在里面吃酒,忽然跟人进来说:“洪先生来找你老人家说句话。”周先生道:“那位洪先生?”跟人道:“就是你老人家算他要发大财的洪士仁洪先生。”周先生道:“既是他,就请里面坐罢。”跟人答应出去,只见门帘一掀,早已进来了一个人,赵泽长早已看见他,生的也还白白净净,身上穿着一件竹布大衫,脚下着了一双缎子鞋,他嘴里早巳对着周先生嚷道:“周先生好乐呀。”周先生也就站了起来道:“请坐请坐,今天是这位赵大爷,替我上匾,我留他吃一杯水酒,难得你来的好,你也坐了罢。”洪士仁连忙回头来同赵泽长应酬了几句,周先生早已招呼添了一把椅子,一付杯筷,自己却扶着桌边,挪到下手去了。洪士仁同赵泽长又客气了一句,方才坐了第二位,夹七夹八的说了一回,周先生便先开口道:“老洪怎么样,你说我算的命不灵?今天赵大爷到来替我上匾呢!”
赵泽长便接口道:“可也真真奇怪,当时我也不相信,那知道竟是丝毫不错,怪不得人家喊他周半仙,又叫周铁口呢。”洪士仁道:“怎样的事?”赵泽长便把以前的事,一五一十说了一遍,又道:“你看他可是灵不灵呢?”洪士仁道:“果然奇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