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借民意,来劝进袁氏做皇帝。这时正在民国三年冬至。皇帝须得祀天,这祀天典礼,亦是顾鳌具摺。祀天礼节单呈上去,其中有一件最重要的事,就是告天表。因为这祀天礼节,非常慎重,而告天表中,是不能用大总统印,须用皇帝之宝玉玺,是乎合体。而这玉玺却藏于宫内,由皇后收藏起来的。因为优待条件,也难强夺。袁世凯为这件宝贝,倒有些踌躇。他想清室逊位时,是由专制改了共和,所以将这国玺,是弄成了无关紧要东西。现在倒要问隆裕太后去拿,自己是做过清室军机,若要取这玉玺,岂非有篡位嫌疑。正在沉思的时候,适有那国务卿徐世昌手中携着溥伦等的劝进表进来。袁世凯一见,不觉计上心来,说道:“菊人老弟,你来得甚好,刚才礼官处由顾巨六桂两人递了一个关于祀天礼单。但应用冕旒,到是已经准备好了。依前清的礼节看起来,须要告天表,这表的文字,已经命杨皙子去拟了,其中尚少了一件宝贝,老弟你可知道?”

徐世昌道:“不是要用皇帝之玺么?昨天那溥伦来,他已经是说过,他说这玉玺现在瑾太妃手中,因为隆裕太后逝世的时候,已经命瑾太后收起来了。”

袁世凯听了此言,忙说道:“清已逊位,尚视国玺如至宝,他莫非要想复辟么?怪不得外面报纸,常有这种新闻登载出来,然而我想,有我在此,恐怕是难以谋成吧。”

徐世昌道:“元首不知道,他们宫中情形么?”

袁世凯道:“隆裕之死,我是知道,他是仍然大下上谕,我因为是民国总统,当派克定到宫去吊奠,不想他们竟说大清没有这个官职,竟被拒绝了,我因为受了西太后知遇,实在是无可奈何他们只可惜元年那班党人,没有把他们帝号取消。”

徐世昌道:“唉!我听见旁人说,民党要人到京,尚到清宫去朝见隆裕,不知道有没有。”

袁世凯道:“可不是呢?接着又道:“这国玺在瑾妃手中,倒是一件难事。”

徐世昌道:“待我与杨皙子商议,商议,或许有妙计,是然可垂手而得。”

袁世凯道:“甚好!不过要秘密些,不要闹笑话,被外人知道,不当稳便。”

徐世昌遂辞了出去。书说至此,也须把隆裕太后死逝的情形说一说。她临死时候,世续在病榻待命,隆裕太后垂泪道:“咱们如今算是寡妇孤儿了,先帝早死,留此孑遗之身,目睹国亡家破,能不惨伤吗?祖宗创业艰难,却不料轻送在咱们寡妇孤儿之手,不是千古憾事么?咱们不自修政,贻误大事,坐失江山,有何颜去对祖宗与先帝。那袁世凯、徐世昌常常来逼着我,叫我搬到盛京去,并要我把国玺,交了出来。你想这国玺,是先皇帝命我保存的,我如何好把他献了出去。但事到如今,说也无益。”

说毕,命召小德张,内监回报,已在两日前,不知去向了。隆裕太后听了,不由得长叹了声道:“小人无良,一至于此,咱自己盲目差用了人,夫复何言,”

世续在旁道:“请太后下谕,令警厅缉捕就是了,隆裕太后摇手后答道:“今日不比从前了,亡国势失,谁来管你们,既民国宫吏能额外尽力,也徒遗笑话于人,这又何苦来。”

隆裕太后说:“造化了这奴才罢了。”

世续在侧,一语不发。因为自溥仪逊位后、瑾妃以太后资格,大权独揽,一味的收拾人心,宫中嫔妃,宫人内监们,都服从瑾太妃,侮弄隆裕太后。昔日隆裕太后,在西太后面前撺掇瑾妃的坏处,瑾妃一样吃尽痛苦。今天隆裕太后转为瑾妃所制,天理报应。可谓毫厘不爽。而人的危运,也有变好的时候,隆裕太后因人心背向,宫中大半和她不对。背后更多怨谤之言,是以郁郁不欢。终至一病奄奄,垂危之顷除世续善耆两人外,只有宫人一名,内临两名,在侧而已,一种凄凉惨澹的情形。比光绪帝死时,愈觉可怜,当溥仪来视疾时,隆裕太后尚能说话,便对溥仪说道:“你来得很好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可以传授,只有那一颗随身所佩戴的蚌珠,你须好好地收藏起来,这是额娘临终时,亲自秘赠于我的宫中之宝,将来你自有用处。”

溥仪接过来一看,知道,是历朝皇后佩身希世之宝。其大如鸭卵,其色金黄如琥珀,名曰金珀球,球内晶莹无比,其中花形,随四时天气变化,春则牡丹盛开,夏则荷花满放,秋则桂花盈枝,冬季则梅花朵朵可见,活现球内,依时应验,丝毫不爽,乃是皇家无价之宝清代历朝皇后非至弥留时,不肯轻易传于他人。此球传授是非常神异,那个皇后得有此宝便可大权独握,因为道光后是中阿苏肌丸疯癫而死,便把此球遗失,恰是慈禧做兰贵人时在熙春宫所得,秘不发表。到咸丰帝驾崩后,东西两宫,暗地里时相倾轧,大半由此球而起。慈禧后终其一生,不肯轻离此球。日则佩之于身,夜则悬之于床。内监如李莲英亦未一见,因此不知就里,只知宫中有一种镇压邪祟之宝,为慈禧太后亲手所爱,永不释手,可以祛除灾害,所以称西太后,叫做老佛爷。这就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