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垂泪道:“匆促的时候,叫我望那里去呢。”

于是大家会议起来,这时又有庆亲王匆匆忙忙地走进宫来,形色仓皇,也来不及行礼。便对太后奏道:“朝阳门已然失守,日本兵攻进来了。”

荣禄一听,忽然触动灵机道:“请太后出西直门去,较为稳妥。”

太后也失了主张,又听得枪炮之声,愈来愈近,太后忙叫人备车。李莲英奏道:“黄车不便行路,别的车辆,恐赶办不及,现有载勋的车辆。”

老佛爷一面又派人到瀛台,通知了光绪帝,并将宫中嫔妃,一齐召集。不多一刻。只见光绪帝皇帝朝服齐整地走进来,太后道:“傻孩子,你还是这样的打扮吗?”

光绪帝不慌不忙地奏道:“子臣请太后额娘以祖宗社稷为重,愿留守京师,维持大局,子臣即刻到各国公使馆去。”

太后惊道:“你此时前去,不是送羊入虎口吗?”

光绪帝坦然奏道:“他们是文明国的人,对于邻邦君主,决不至于加害的。而且子臣一到公使馆之后,便提起议和,也容易入手了。”

太后忙拦阻道:“你就要去,也不在这个时候,试问你这时到公使馆去,算是认罪呢?还是去议和呢?真是毫无理由,何必去冒险啊!”

皇帝听了,仍是要去。这时珍妃也来到了,站在一旁,见皇帝这样爱国爱民,心中自然感动,也忙跪下来奏道:“老佛爷自然是让皇帝去的好。”

太后道:“已然到什么时候了,外面这般的危险,还不快快走呢!我们可不能被洋人捕去待质。”

光绪皇帝还是不肯起来,西太后命载漪将皇帝扶起,先行上车,载漪扶了皇帝出宫,珍妃奏道:“老佛爷一走,难道说所有各客女就没人照管了吗?”

太后冷笑道:“你愿意留在宫内?这更好了。”

李莲英低声向太后耳边,说了两句话。太后又对珍妃说道:“依我之见,此刻我们仓皇出奔,你是青春女子,在路上又诸多不便,若留在宫内,更恐怕受外人之辱,我不如赐你一死,以全你的名节吧。”

珍妃见说,晓得自己不免于难。便垂泪奏道:“奴才已蒙老佛爷的恩典,不必再说了,但是皇帝乃一国之君,万不可离京远去,否则京内无主,大局将不可收拾了。”

太后道:“国家大事,不是你能知道的,时候不早了,我要走了。”

说罢,就命崔太监将珍妃用绒布包裹起来,往后宫井旁推去。珍妃此时,放声大哭,向北叫道:“皇帝!皇帝!奴才再不能见你了!”

太后道:“你既不愿走,为什么又这样怕死呢?”

珍妃说道:“我死不足惜,恐怕皇上也难免被你们所害。”

崔太监不由分说,挟起珍妃就跑,跑到后宫井边,就将珍妃抛下井去。瑾妃在太后身旁,眼看着妹子如此结果,不由得呜咽起来,太后喝令禁声,快些同行,便一齐改扮民装,要逃出宫去,后人有诗,吊珍妃云:莫问宫廷景寂寥,丹枫亭畔众芳娇,花含醉态迎残照,柳带啼痕耸碧霄;昔日题诗随水去,只今枯井黯魂销,可怜唱到哀蝉曲,环翠空归未可招。太后杀了珍妃,便急急忙忙,更换衣服。这时大公主已拿出一件蓝布长衫,递到太后面前奏道:“奴才昨天晚上,就赶紧预备好啦,这件布衫,凡是贴边之内皆藏着密排的珍珠请老佛爷快些换吧。”

太后点头,忙将布衫换上,头也赶不及梳,当时将一块青绸子,包在头上,一瞧上去,简直像个逃难的老婆子。太后打扮好了,皇后及大公主格格们,都是随便改扮,装做贫民模样。太后带了端王载漪庄王载勋,及大阿哥溥俊等,出了神武门。皇帝也赶到了,只见皇帝身穿一件旧灰色布袍子,套着青缎马褂,腰间系着布战裙,带着一口鱼皮刀。庄王载勋的桥车,停在门外。庄王奏道:“请老佛爷坐奴才的车吧。”

太后便命皇帝墩底,自己坐在当中,大阿哥跨着车沿,娘儿三位坐上车子。皇后率领大公主、瑾妃二人,坐着一辆破敞车;端王、庄王、李莲英等骑马。其余各格格们,也有府中派来的车子候着,却是破旧不堪,一齐上了车。荣禄赶到太后车前请训,太后吩咐道:“咱们一走京中的事,都由你暂时维持,至于外兵进城与否,终须到议和的地步,你可拟道谕旨,召李鸿章进京,与奕匡同为议和全权大臣,待和议告成,咱们再回鸾吧!”

荣禄领旨退去。太后等的车马,便直奔西门。出了城门,早有马玉昆的亲兵四五百人,在前接驾。这是荣禄预先安排好的,令他们保护车驾前行。徐徐而进,直向南口而来。走了四五百里,见一路上尽是荒烟蔓草,茫茫一片,竟不见有一家村店。又因仓皇出奔,未带食物,太后与皇帝只好忍饿而行。可是那些车夫都不住地喊叫,停着车子,不肯前进。太后无可奈何,只得再三安慰他们,使他们勉强前去。太后到这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