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三人幸得脱险,逃至香港,乘轮同渡日本。在横滨勾留数日,因中国内地搜捕甚亟,无计可施,三人只可各奔前程。郑士良久在会党,改名回国,收拾余众陈少白是日本通,借考察为名,独留日本。这时日本维新已久,人民以党人乃国事犯,皆愿为相交,乃有菅原傅曾根俊虎宫崎兄弟四人,互通消息,倒也颇不寂寞。孙文因一时不能返国,乃断发改装由檀香山到美国,去联络华侨,所说的无非是祖国危亡,清政腐败,非从民族根本改革不可。这时美洲各地华侨,风气尚是闭塞,影响很小,事被清使所知,大触忌讳。迨孙文到了英国伦敦,清公使龚照瑗便用计将他诱到使馆里面,就将他拘留在使馆后楼一间屋子,欲将他递解回国。这时孙文知道自己被诱,非常危险,人急计来,瞧见这楼房,门窗洞开。便写了一篇求救的文词,掏出两枚金镑,将纸裹好,从窗中掷了出去。刚巧有一个工人从这窗口走过见有人抛掷纸头,拾起一看,才知道是一封告急的信。上面写明确投康德利先生亲收,这康德利是英国有名博士。所以工人知道住址。工人便将信送与康德利,康德利一看,知道这是国际交涉,非由政府办理不可。便将此信呈与英国内阁大臣沙勃富,沙勃富得到孙文手书,经康德利从旁说明,随即带领武装警察,来到中国使馆,便问公使龚照瑗,要见广东孙文,吓得龚照瑗无言可答,只是支吾。沙勃雷笑了一笑说道,贵公使没有治外法权,敝国侨民旅客,贵公使岂能拘禁藏留,你难道不懂法律吗?龚照瑗自知理屈,便说孙文并不在此,沙勃雷知中国公使不愿交人,使令武装警察,抢入后楼,冲开房门,将孙文救出。孙文脱险之后,就到康德利处道谢,康德利与孙文本是师生,自然是十分亲热,遂留孙文在伦敦暂住。这桩消息传到中国,上海租界上的报纸就大肆鼓吹。弄得民气沸腾,有的说中国积弱已久,连一个人民在外国也不能引渡;有的说孙文有外国势道,一定要把清朝江山推倒,反把这革命思想印入人人脑海,渐渐地激昂起来了。中国南方一带真是革命弥天,就这桩事而论,可知清代驻外使臣之腐败,手段之卑劣了,若用这班官吏办外交,外交如何不失败呢?此事传到光绪帝耳朵里,那光绪皇帝究非昏庸之主,眼瞧著这种现象,心中如何不恼,愈是恼恨,就愈要变法。那天和翁同在上书记,商量变法自强之计,皇帝主张训练海陆军,锐意整顿,以图强盛。翁同说道:“皇上的圣意,臣是极佩服的,只怕皇太后未必肯依议而行。”

皇帝听了翁同的话,不觉心中更忧闷起来。等翁同退出以后,皇帝便到太后宫中请安已毕,母子们对坐闲谈,皇帝奏道,自中日一战以后,子臣日夜忧愁,以为现在中国所以失败的原因,就是因为武力不足,子臣拟派知兵大员,督练海陆军队,十年之后,兵练精了,自然可以报仇,但不知太后额娘之意以为何如?”

太后道:“我也是为这件事闷得连饭都吃不下去,皇帝既有此意,我甚赞成,但这督练大臣,很不容易选择呢?”

光绪帝道“子臣拟派李鸿章去督练,并以李秉衡为督办。”

太后道:“李鸿章固然是好,只是他身任北洋大臣,岂能分心练兵,我的意思,想派荣禄去,因他是名将之子,他的父亲与伯父都是阵亡的,他又很能知兵。”

皇帝道:“荣禄怕不成吧,他不过跟着贤亲王,训练过几年神机营,怎能知兵呢?”

太后不悦,向皇帝说道:“你如何知道荣禄不行呢?在我看,京官中知兵的人,除了荣禄,就没有第二个,你不要驳我的话。”

皇帝见太后面带怒容,不敢再驳只好陪着笑脸,答道:“太后额娘的话甚是,明日子臣就命户兵二部,详细议奏。”

太后点头,皇帝退出。又到上书房,召翁同、孙家鼐、陆润庠、王文韶等会议一次翁同等亦不敢驳皇太后的话,后来孙家鼐想了一个主意,就奏道:“皇太后的主张,虽然不敢再驳,但荣禄决不能用,又为皇上所深知,这一件事,岂不成了进退两难吗?然而臣有一计,今日只管拟旨,命户兵两部会议,明日臣等与户兵两部尚书密商,暗传谕旨,命户兵两部以无款复奏,岂不是两全其美吗?”

皇帝道:“此计甚好。”

翁同等退出之后,皇帝便下了一道上谕。其文云:奉上谕,本朝定鼎中原,虽以抚绥之道,然平静四夷,端赖武功,自发念忏灭以还,马放于野,弓藏于库,以示天下永无兵戎之祸,而使黎庶长享温饱之福,岂意海禁大关。列国以船坚炮利,为国土保障,政府国盾,我反国以礼让,屡致失败。甲辰甲午之役最为痛心疾首之事,应如何振兴军旅,整饬戎务之处,着户兵二部,会议具奏,钦此。这一道上谕下来以后。翁同、孙家鼐、陆润庠、王文韶四位大臣,便分赴户兵二部见满汉尚书,传知圣意,各尚书那敢不遵。过了两天,户兵二部,假开会议,复奏上去,说是国库空虚,无法筹办,奏请缓练军队。这个会衔的封奏递进,皇帝即留中不发,却被李莲英知道,偷着告诉太后。太后大怒,但亦无可奈何。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