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子。便将柏大少爷的工部员外郎革了职,交刑部审问,那刑部尚书,原是肃顺的私党,肃顺授意,叫他屈打成招,逼着柏大少爷熬刑不过,只得画了供状。承认是他与戏子平龄有秘密的关系,买通关节,代平龄考中举人的。肃顺得了供状,更奏明咸丰皇帝,定了柏家父子一个斩立决的罪,那满朝文武大臣,除了肃顺的私党,没有一个不替柏中堂呼冤叫屈的,都上奏摺求咸丰皇帝莫杀柏俊。到了那一天,柏俊应该行刑的时候,柏俊在刑部大监中,静候圣旨。这时柏家父子,哭得同泪人一般,便有柏俊的门生,都到刑部大监,来拜见柏俊。那些门生都说中堂一定可以仰邀宽典的,柏俊也心想咸丰皇帝决不致杀他,便嘱咐他第二个儿子,到西直门外夕照寺去守候。等上谕下来,要是发配充军,便可父子同行了。他第二个儿子奉了父命,就直奔夕照寺去。这里柏中堂换上一件银灰鼠的外套,反穿在身上,为的是到了菜市口,临时上谕下来,赦回之后,他便可以将外套正面,又反过来,叩头谢恩。谁知柏中堂反穿着银灰鼠外套,走到菜市口,那朝中文武大臣,正在殿上跪求咸丰皇帝免柏俊一死。无奈咸丰皇帝听了肃顺的话,再也挽回不来,当时咸丰皇帝对大臣们说道“朕不是杀宰相,朕是杀主考,虽历代无宰相之例,但是主考贪赃枉法,不可不办。”

咸丰皇帝拒绝了文武百官的请求,就命肃顺赶快传旨将柏俊父子一齐杀了。柏俊临死的时候,嘱咐他第二个儿子,不要忘了杀父之仇。这是以前的事,如今柏俊的二儿子,居然也守到肃顺杀头的这一天,所以情愿出一千银子,把肃顺的头买回去,祭他的冤屈的父亲,这也是天理昭彰,报应不爽。奉劝世间的人,千万别仗着自己有权有势,便无法无天的去干,要晓得作下了孽,是必有报应的。等到恶贯满盈时,也必死于非命。肃顺这个人,便是前车之鉴。闲话少说,且说肃顺杀头的那一天,北京城中,有几位大名士,在达智桥松筠庵中扶战,忽然战坛上的战笔,自己动起来,众人大惊,忙过来看时,只见战坛上写了几个大字是“刚在菜市口吃一刀”。众人一想,这一定是肃顺的鬼魂,作起怪来了,大家议论纷纷,都以为是一件奇事。有说肃顺要变成厉鬼的,有说肃顺究竟是一个恶人,至死尚不驯善的。就有人谈起肃顺的家世来,做书的人,也不妨借着他们的话,将肃顺的家世,细表一下。原来肃顺的父亲,便是郑亲王乌尔棍布,前回书中,已见过乌尔棍布的名字。肃顺并不是正出,是姨太太生的肃顺的母亲,原是一个好人家的女儿,住家在东城裱背胡同;他父亲是一个不第的秀才,姓吴名逸富,家中十分穷苦,读了几年的书,不曾进过学。因为家境困难,就读不起书了,只得改行做小买卖,每天在街上卖冰糖葫芦。有一天郑亲王乌尔棍布,下得朝来,坐着骡车,走过裱背胡同口,见一个绝色的女子心中不觉大动,回到府中,时时刻刻想着这个女子。便唤一个心腹包衣姓赵的去打听,打算将那绝色女子买回来,做一房姨太太。那姓赵的去探明,知道那女孩儿的父亲,就是吴逸富。家里虽然穷苦,但是一个书香人家,决不肯卖女儿给人做姨太太。况且这女孩儿亦已说好了婆家,更是无法可想,姓赵的便照直地回复郑亲王。谁知郑亲王和那女孩儿好像前世里有一切的,他朝思暮想,非要把那女孩儿弄到手中做姨太太不可。便限赵包衣三个月的限期,务必把那女孩儿弄到。就是花费十万八千银子,也是愿意的。那姓赵的在急切之中,忽然想出一条妙计。恰巧那裱背胡同里有一座空屋子,姓赵的就租下来,作为自己的住宅,不多几时,因为邻居的关系,与吴逸富相识了。过了些时,便做了朋友,十分知己,常常拿银钱去帮助吴逸富,吴逸富因此更为感激。日子一久,他二人就结拜了兄弟,大哥长老弟短的亲热得了不得,姓赵的想把郑亲王的话,对吴逸富去说,叫他把女儿送到王府去做姨太太,毁了以前所定的婚姻。怎奈那吴逸富又是一个读书人,有点书气,什么仁义道德啦,成天不离口。姓赵的想着也不敢说,知道说出去,一定要碰回来的,反把事弄糟了。所以就不对吴逸富说起,但是看看限期快到了,一时却也想不出下手的方法,这时郑亲王忽然接管步军统领衙门的差使,做了九门提督,有权有势,谁也害怕他。郑亲王到任三天,忽然解到一批盗犯,那姓赵的,本是郑亲王的心腹,莫就步军统领衙门,便是王府也是自由出入惯的他也跟着郑亲王到衙门里去,忽然又想出一个妙计。拿钱打通强盗,叫强盗一口咬定吴逸富,说是他们的窝家,又故意埋些赃物在吴逸富的家内,可怜那吴逸富睡在鼓里,怎会知道有人陷害他。这一天,吴逸富提了一个竹篮,篮子里装着冰糖葫芦,正走到东西牌楼,忽然来了几个人,将他围住,一个穿灰色布袍子的大汉,走上前去,对吴逸富说:“得啦,别卖葫芦啦跟着咱们走吧。”

吴逸富见这般情形,早吓得面无人色,正待说话。那如狼似虎的大汉,早拿出一根铁索,向吴逸富头上套去,正套在脖子里,拉着就走。押到步军统领衙门,钉镣收禁。第二天乌尔棍布坐堂审问,那强盗一口咬定,说吴逸富是他们的窠家,可怜那吴逸富上得堂来,见四面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