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家,就是没有,也不能送她葬在深宫里去,谁没见过银子,谁没享过富贵,你快些出去,别拿那些话来说,就是皇帝,也得讲理呢,怎么好逼人家女儿,去干那下贱的去,快出去吧,若是不然,我倒到提督衙门,去喊冤啦。”

崔总管听她这一番话,不觉怒气冲天大声喝道:“你一个妇女,也敢抗万岁爷的圣旨吗?我如今且去,在这十点钟以内,包管你家破人亡。”

李寡妇听了,正要说话,还是她女儿出来,把她拉进屋子。崔总管一赌气就走啦。李寡妇还大骂不息,她女儿对母亲说道:“孩儿听说当今皇上,乃是色中饿鬼,那班强盗虽然暂时去了,决不死心,一定还要再来麻烦的,孩儿若不避开,便要遭他们的毒手,不如暂时藏在姨母家中,以免祸患。”

李寡妇听女儿之言甚是有理,便赶紧将她送到姨母家里暂时躲闭起来。到了黄昏时候,那崔总管果然又来了,带着十几名校尉,汹汹涌涌闯进李家。李寡妇见他们同天上的煞神一般,异常凶恶,便大声喝道:“青天白日,朗朗乾坤,你们这般人,打入民家,要干什么事?”

崔总管说:“老太太,这件事你还不知道吗?只因万岁爷见你女儿,长得十分美貌,要选进去,做一名宫女,咱家先来与你商议,你却不允;咱家进宫回奏,万岁大怒,赐咱家十名校尉,前来索取,你若交出你的女儿,万事干休;若不交出,咱家可担不了这个处分。”

李寡妇冷笑道:“我那女儿,被你们一吓,早吓得跑了我现在正无处寻找,好,好,好,你既来了,快些还我女儿来。”

崔总管道:“咱家不信。”

李寡妇道:“你不信吗?”

崔总管道:“咱们要搜。”

李寡妇道:“要搜便搜。”

崔总管吆喝一声:“校尉们与我四下搜来。”

那十名校尉听了总管的号令,果然就在四面搜索一阵,连厕所都搜到了,搜不出她的女儿。李寡妇揪着崔总管不放,崔总管气得怒容满面,自言自语地说道:“这孩子上了天吗?”

李寡妇道:“天高无梯不能上得。”

崔总管说:“入了地吗?”

李寡妇说:“地下无门,怎能可入。”

崔总管说:“那么,这孩子上那里去喽?”

李寡妇说,都是被你们一班强盗抢了去啦崔总管听李寡妇骂他是强盗,不由大怒,大喝一声,叫校尉们将李寡妇捉着,拉着便走,顿时沸沸扬扬,闹得满京城的人,都说崔总管唱了一出特别改良的黄金台。这奇怪的消息,传到她女儿耳朵里,便要挺身出去,做一个缇索第二,救她的母亲。她姨母连忙拦住,说道“好孩子,你可千万去不得,你这一去,岂不是自投罗网吗?在我看他们将你母亲捉去,也不能杀她,也不能剐她。不过拿你母亲恐吓一番。将你交出就得啦,依我的计策,你还是趁此机会,快赶去找你的女婿,你们两口子一成了亲,拉着你女婿一块堆儿到统领衙门求提督作主,提督见你是有夫之妇,就不能强迫你,便是当今万岁爷,也没有主意啦。他虽是皇上,岂能强占你有夫之妇吗?”

这女孩儿到了此时,也顾不得羞耻,便去寻她的未婚夫。谁知她那未婚夫已在两年之前,被洪秀全的兵捉了去,生死还未卜呢。女孩儿听了这个消息,哭得死去活来。自己想想命苦,不如一死罢休,到了夜深,解下裤带,便向床上上吊,不料裤带不牢,才吊上去便将带子折断。轰咚一声,将女孩儿跌在地上,把她姨母惊醒,爬起来救她。她姨母怕闹出人命,将来宫里向她要人,又要担许多干系,便劝女孩儿自己投到尼庵里去,削发为尼李小姐也依从了她姨母的话,她姨母原有一个尼姑认识的,名叫月真,在西山白衣庵中主持。第二天她姨母雇了一辆骡车,便将李小姐带到西山白衣庵,投奔山真去了。那月真问起根由,她姨母便偷偷地告诉她,月真明白了,见李小姐十分可怜,就将她收下。照李小姐的意思,要立刻就剃头发,月真不肯。说:“你既到了庵里,那官家也决不能到这里来搜查,况且你那女婿,生死未卜,你若剃了头发,倘然你女婿回来啦,叫我如何对答。你既是借我们这里避难,尽可以带发修行,待你母亲放出来了,你女婿回来之后再和他们商量去。他们许你落发,老尼也不阻止你,你看好是不好?”

李小姐被她劝了一番便依从了她。每天跟着老尼清晨三叩首,早晚一炉香,度她们寂寞生活,那宫里却天天的搜查李小姐。把一个北京城都搜遍了。哪里搜出一点影子来。但是这一条心,他们总不肯死去,后来他们打听得李小姐在姨母家中,也曾去搜过几天,竟寻不出踪迹,便又将她姨母捉去,天天拷问。可怜那李寡妇年纪已老,竟死在监内。宫里明欺李家无人,便给李寡妇买了一口薄皮棺材,草草装殓。抬到南下洼子去埋了直待她姨母从监狱内放出,悄悄到庵里去告诉,李小姐听说她母亲被害身死,直哭得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