益加单薄,所以未允。是日又接到伯颜射入城内的檄文,又集了众将计议,诸将或言固守待援,或言决一死战,或言到临安求救。议论纷纷,莫衷一是。
  只有部将黄顺,默默无言。文焕便问:“将军有何高见?”黄顺道:“从前尚有樊城为犄角之势。如今樊城破了,我之势力既孤,而敌兵又合在一处,兵力益厚。为今之计,到临安取救是远水不救近火。而且贾似道那厮,欺君罔上,恣威弄权,难保其必发兵相救。若说决一死战,则眼见得众寡不敌,强弱攸分,胜败之机,不言可决。若说是抵死固守,则外援既绝,城中储蓄有限,正不知守到何年何月,方始得出重围。”言罢,长叹一声,低头不语。
  文焕听罢,也是无言可对。只得遣散众人,退入内室。妻子袁氏及侍妾媚媛,迎着坐下。袁氏道:“相公这两天退回后堂,为甚只是闷闷不乐?”
  文焕道:“外边战守之事,非你辈女流所知。”袁氏道:“虽非我辈女流所知,但看相公情形,只怕总有些棘手。”文焕道:“正是!从前虽说被围,敌兵却不很来攻打;如今樊城失了,他眼看得我势孤力穷,日夕并力来攻,为之奈何?到了事急之时,我只得叫家将们护送你们回乡。至于我的生死,只好置之度外的了。”袁氏听了,尚未开言。媚媛早已哇的一声,哭将起来,说道:“如此说来,相公是置妾等于不顾的了。妾自得侍相公,满望享几十年富贵,也不枉虚生一场。谁料这等结局!望相公三思,代妾等想个长久之计。”袁氏在旁,也是苦苦啼哭。文焕心中着实难过,看看媚媛好似泪人儿一般,不觉把一片忧愤之心,化为怜爱之念。不免起身去抚慰她一番。媚媛趁势倒在文焕怀里去哭。文焕皱着眉儿,唉声叹气的抚弄着她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  正在难解难分之际,忽报元兵又来攻城。文焕起身便欲出去,媚媛倒在怀里,抵死不放。袁氏也抽咽着说道:“相公出去,好歹再进来与妾等一见,死亦瞑目。”媚媛听了这话,更是放声大哭。文焕无奈,只得重又坐下。半晌又报说元兵攻打益急,文焕正欲起身时,忽又报部将黄顺,偷了权守襄阳的印绶,缒出城去投降元兵了。文焕顿足道:“这便如何是好?”正在急得手足无措之时,那袁氏、媚媛更是哭得杀猪的一般。
  忽又报说元兵架起红衣大炮,要开放了。文焕听罢,也顾不得妻妾,急急跑到外堂,还要擂鼓集众商议,讵料更没有一个人来。左右报说:“如今只有金奎将军在北门守御;其余众将官,都不知去向了。”文焕没法,急急上马到北门来,上城观看。只见元军如潮涌一般,都望城上攻打。金奎却转往东门去了。文焕望了一望元军兵势;又想一想妻妾哭泣的情状。沉吟了一会,叫左右将降旗竖起。不多时,只听得元军中几声胡茄响处,那兵士便退了一箭之地。文焕方欲下城,忽见金奎气愤愤的夹着双刀,纵马而至。大叫:“谁竖降旗?”文焕道:“我要救满城百姓,无可如何,望将军见凉。”金奎狠狠的向文焕望了一眼,拨转马头去了。
  文焕回归私第,换了角巾素服,带了图籍典册,大开城门,到元军中去见伯颜、张弘范纳降。伯颜给了一张安民告示,命且回城,大军随后便到。
  文焕领命回城。
  伯颜派了部将乌里丹都、葛离格达二人带领三千兵士,先行入城。二人领命而去。不料刚刚入到瓮城时,忽然金奎领了所部五百兵丁,迎面杀来。
  二人措手不及,被金奎大杀一阵,杀开一条血路,转过南城,落荒而去。二人不敢入城,回见伯颜,告知如此如此。伯颜大怒,又要挥兵攻城。
  忽又报吕文焕求见。伯颜怒教召入。文焕再四伏罪,说:“只有金奎一人不愿投降,未曾预先知照,以致如此。”伯颜便仍叫乌里丹都、葛离格达二人带领兵士,押着吕文焕一同进城。二人领命,入得城来。念着方才之恨,纵兵大杀,四面淫掠。文焕禁止不住。杀到后来,连自家的妻妾袁氏、媚媛,也不知掠的哪里去了。文焕此时,哪里还敢作声,只好吞声忍气的两只手将一顶绿头巾向自家头上套住。看官,这便是卖国偷生的下场了,你道可怕不可怕呢!
  却说伯颜得了襄阳,一面差人到元主处报捷。一面留下乌里丹都守襄阳。
  自己同张弘范、董文炳、吕文焕及一分将官,水陆并下,却取鄂州。
  原来鄂州、黄武一带,虽无甚警急,却也常有北兵往来哨探,出没无定。
  鄂州守将张世杰,时时都作准备,旌旗蔽日,刁斗连宵,无间寒暑,总足如临大敌。这日闻报樊城、襄阳相继沦陷,知道北兵一定水陆兼下,来到鄂州。
  一面差人去哨探北兵水陆将帅是何等人,一面日日训练、士卒,预备迎敌。
  一日探子来报说北兵陆路是伯颜自领,水军是张弘范带着众降将杀来。
  世杰即升坐中军帐,传众将听令。先叫部下水师前锋陈瓒,率领水师三千,乘坐战船,先到上游杨桑湖内埋伏。俟北兵经过湖口后,方杀出来。在他后军杀入,我自有照应。又叫部下陆军光锋李才,率领陆兵五千人,出城五十里下寨,作为四面都救应。又叫张顺、张贵准备水路迎敌。各人领命而去。
  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