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个窟窿,往里一张。
  只见一个老头儿,坐在醉翁椅上打盹,还有两个白面书生对坐着:一个低头写字,一个旁坐观看。只见那写字的放下笔来,把纸一推,说道:“据我看来,这些人都是多事。此刻眼见得天命有归的了,乐得归化了,安享太平富贵,何必一定要姓赵的才算皇帝呢!象文天祥、张世杰他们倒也罢了,这一班手无寸柄的,也要出来称甚么英雄豪杰?想来真是呆子,他也不想想,就算姓赵的仍旧做皇帝,那姓赵的哪里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呢!”一个道:“可不是吗!我先父做了一世的清官,到后来只叫贾似道一个参本,就闹了个家散人亡,先父就在狱中不明不白的死了。这种乱世之中,还讲甚么忠臣孝子!只好到哪里是哪里的了。”说话之间,那打盹的老头儿,盹昏了,把头往前一磕,自家吓醒了。一个笑道:“张老夫子,醒醒呀!提防刺客。”胡仇听了这话,暗暗的吃了一惊,道:“奇怪!难道他知道我在外面么?”只听得那老头儿打了个呵欠,道:“不要紧!刺客在平阳,离这里远呢。”一个道:“平阳捉拿的公事,已经到了这里了。难道那刺客还不能到么?”老头儿道:“也不要紧!那刺客不说么?‘刺蒙不刺汉’。我是汉人呀!并且主公今日不在家,他哪里就来呢?”胡仇听了,好不纳闷!这不清不楚,没头没脑的,听了这几句话。又是甚么拿刺客。这刺客是说的谁呢?又说主公不在家。可见这鞑子是不在家的了!我这岂不是白跑一次么?且不管他,再到别处去看看再说。
  想罢,一纵又上了屋顶,重新走到外面廊房顶上,跳将下来。往东面屋子里一张,只见两个鞑子席地而坐,当中放着一个红泥炉子,红红的烧了一炉炭火。旁边地下,放着两段牛蹄。即鞑子拿刀割下来,在炭火上烧着吃。
  还有两个妇人,嘻皮笑脸的陪着。仔细看时,就是打周老三的那两个鞑子。
  胡仇走过门口,在门上轻轻的敲了两下。只听得一个鞑子说道:“不好了,分润的来了。”一面问道:“谁呀?”胡仇不则声,又敲了两下。里面又道:“你不答应,我开了门,总要看见你呀。”一面说着,拔去门拴,开了出来。
  胡仇手起刀落,只听得呀的一声还没有喊出来,早结果了。胡仇在死的身上扑将进去,把刀在那一个鞑子脸上晃了一晃,当胸执着道:“你要喊了,就是一刀。”那鞑子要挣扎时,又见他雪亮的刀在手,只得说道:“不喊,不喊,请你不要动粗,有话好说。”胡仇道:“你家主子到哪里去了?说。”
  那鞑子道:“到河南路安抚使那里祝寿去了。”胡仇道:“上房还有甚人?”
  那鞑子道:“没有人。太太和小少爷都没有随任。”胡仇提起刀来,在他颈脖子上一抹,骨碌碌一颗脑袋,滚到墙下去了。
  看看那两个妇人时,一个躺在地下不动;一个抖做了一团。胡仇一把头发提来问道:“这里囚禁女子的房屋在哪里?”那妇人道:“在在……在……在……在……”胡仇道:“你不要怕,在哪里,你说了,我不杀你。”那妇人道:“在在……在……花……园……里。”胡仇一刀,把她结果了。又把那吓的不会动的,也赏了她一刀。
  四下看了看,只见那一段吃不尽的牛蹄,顺手拿起来,插在死鞑子的颈腔里。吹熄了灯,出了房门,纵身上屋,再到后面,望有树木的地方窜去,到了花园,落将下去。只见四下里都是黑魆魆的,哪里囚禁女子的地方呢?
  一时摸不着头脑,只得又腾身上屋东张西望,忽见前面有一带高墙,便纵身上去;往下一望,却是三间屋子,四围都用高墙围住。屋子里面,一律的灯烛辉煌,照耀如同白昼。只见一个婆子,提了一个水铫,往后面去了。
  胡仇轻轻落了下去,蹑足潜踪,跟在她后面。只听她嘴里咕哝道:“这班小孩子,没福气,就应该撵她出去,还她的娘,偏又囚在这里,叫老娘当这苦差,这是哪里说起。”一面咕哝着,到后面一间小屋子里去了。又听她道:“老王婆没有好事,炭火也不加,水也不开了。”说着又翻身出来。胡仇等在外面,等她出来,迎面晃了一刀。那婆子吓的訇的一声,把铫子扔了,缩做一团,抖道:“大大……王……饶命!”胡仇道:“此地囚下的女子有多少?”婆子道:“一共有二十五个。”胡仇道:“监守的人有几个?”婆子道:“六个。”胡仇扯过她的裙来,嗤嗤的,撕下了两条,把她反绑了手脚;又撕下一块,塞住了口。提起来,扔在一旁。
  方欲举步向前边去,忽听得小屋子里,有呼呼的鼾声。走进去一看,三个老婆子,同在一个榻上,正睡熟呢。胡仇也不同她们说话,一个个都绑好了,方到前面去。
  刚要转弯;不期那边一个人也转弯过来,扑了一个满怀,口里嚷道:“老婆子!你去取开水,怎么去了这半天呀?”胡仇把她兜胸拿过来,也绑好了。
  走到正屋里去,又是一个老婆子,正在门阆上朝里坐着呢!胡仇在她肩膀上一扳,道:“夜深了,请睡吧。”那婆子仰面一交,看见胡仇,大惊道:“你是谁?”胡仇道:“你不要怕,我不杀你。”正要绑那婆子时,忽然里面走出个女子来,道:“怪道今夜睡不着,原来死期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