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夹攻。”伯颜听说,便叫将这逃卒留下。与弘范商议此事。弘范道:“事不宜迟,我已定下计了。如今急要回去调度,包管这回杀得宋兵片甲不回也。”说罢,匆匆辞去,先差一匹流星马,也沿江边赶去止住水军,叫且莫追赶。又另外授了一个计策,然后自家指拨各水军,只待探得宋兵起碇,这里也随后赶去。
  原来张瓒见李才挡往了葛离格达,便到张国威处献计。言元兵既由陆路追赶,则水路一定也是不免的;不如去知照陈瓒,叫他且止住勿行,以侍元兵。这边另用水军追去,前后夹攻,可获全胜。国威从之。当下张顺便去分派拨出数十号无用的船,船中满载乾柴硝磺引人之物。每十船作一排,用铁绠相连,每排之中,却夹着战船一号。吩咐追近敌兵时,即放起火来,将本船铁埂解开,由众火船顺流而下去烧敌兵。自家同张贵率领百号战船,随后接应。调拨既定,专等是夜天将黎明时,悄悄起碇。张顺仍自出外巡哨,恰见一个兵丁犯着军令。张顺便按军法把他责了数十棍,及是夜来查点军土时,却少了一名,知道一定是被责的逃去无疑了。急来见张贵商量说:“倘这兵逃去,将我们之计泄漏与敌人,岂不是误了大事!”张贵道:“既如此我们不等黎明动身,就此即刻起肿,料他纵然知道,也调拨不及。”张顺依言,同去回过了国威,即刻起行。光打发放火船去后,自家万才同张贵督领各战船,浩浩荡荡向下游赶去。赶至次日黄昏时分,望见前面火光大起,烟雾蔽江,知是前船放火,忙叫扬帆鼓桨,迎将过去。走不到十里江面,以见众人船东飘西荡的散满一江,火船那边却是旌旗招展的,不知多少战船,一字儿排着迎上来,这回料是陈瓒回兵,正欲合兵一处,会同追剿;不期两面行近时,忽听附一片胡笳声响,来船却是元兵。张顺大惊,急挥众船上前接战,正在酣战之时,忽报后面元兵赶至。张顺忙教张贵分兵往后迎敌,吩咐道:“不幸吾计不成,反中敌计,第二人惟有以身报国的了;不过多杀一个敌兵,总替中国百姓多除一个祸害,大家努力去干吧。”说罢,仍挥兵迎敌。张贵自去挡住后面。这里张顺明知不能取胜,仍是抵死向前;战至天将黎明,身上中了六箭,着了四枪,支持不住,大叫道:“生不能杀敌矣!死当化作厉鬼,去啖尽蒙古人也。”遂投江而死。
  兵士飞报与张贵,业贵恼得火星乱迸恨得肝肠寸断;并力向前,要替张顺报仇,忽然一枝冷箭迎面飞来,张贵急躲时已射中了肩窝,急急拔下箭头,敌船已近,两舷相擦。敌将一他搠来,被张贵挟住。那将趋势跳过船来,敌兵也纠纷过船,杀散众兵,将张贵缚住,解到中军船上,来见张弘范。看官,须知这番这一支宋朝水军,要算是全军覆没的了。
  当下张贵来到中军船上,只见张弘范头戴胡冠,身披胡服,得意扬扬的居中坐着。董文炳、吕文焕分坐左右,还有许多中国人都侍立两旁,不用说,这班都是降将了。弘范见了张贵,便叫他投降。张贵直挺挺的立着,一言不发。弘范以为他有心要降了,便道:“久闻将军勇略过人,倘能弃暗投明,取斗大黄金印,犹如反掌。人生图的不过是功名富贵,我劝将军切休执迷不悟,倘能为大无朝做个开国元勋,将来紫光阁上,恐怕少不了将军的图像呢。”
  张贵也不言语,两只眼睛口瞪言弘范,半晌发话谊:“我好不明白。”弘范道:”我这是披肝沥胆的好后,你如何不明白?”张贵顿足道:“我好恨。”
  弘范道:“你又恨甚么?”张贵道:“我下明白中国很干净的上地,种出很干净的米麦,如何养成你们这一班龌龊无耻全没心肝的小人。我只恨我姓张的人,从来是堂堂正正忠义相传的,如何忽然生出你这个东西,将来倘使有人要著‘姓氏涪’、‘尚友录’等书,把你这东西的姓名也收了进去,岂不辱没了我姓张的么?”弘范大怒,方欲说话,张贵又抢着说道:”老实对你说吧,你要叫我投降,须知我张贵自祖宗以来,便是中国人;我自有生以来,食的是中国之米,踏的是中国之土,心中目中何会有个甚么‘鞑靼’来!不像你是个忘根背本的禽兽,只图着眼前的富贵,甘心做异种异族的奴隶,你去做奴隶倒也罢了。如何还要带着他的兵来,侵占中国的土地,杀戮中国的人民!我不懂中国人与你有何仇何怨,鞑子与你有何恩何德,你便丧心病狂,至此地步!难道你把中国人民杀尽了,把中国土地占完了,将一个堂堂大中国,改做了‘鞑靼国’,你张弘范有甚么光荣么?看你这不伦不类的,你祖宗讨给你的肢体,没有一毛不是中国种,你却守戴了一身的胡冠胡服,你死了之后,不讲见别人、你还有面目见你自家的祖宗么!这活不是我骂你,我只代中国的天地神圣祖宗骂你,还代你自家的祖宗骂你。”
  一席话,骂得张弘范闭口无言,手脚冰冷,面目改色,几乎气死。两旁立的降将,本来都是中国人,听了这一席话,起先也是汗流浃背的,到了后来,老羞成怒,由不得张弘范做主,也下等号令,一个个拔出腰刀来,把张贵乱刀砍死。他那点忠魂,只怕去会张顺去了。
  当下弘范气过一阵,叫抬去张贵尸首,便要追赶陈瓒。董文炳献计道:“如今纵追着前兵,胜了一仗,顶多不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