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美,皆可消除一孽,此又在汝所为也。要知污秽之地,不加粪除,则日积月满,若复不堆积,又加粪除,何患污秽之地不改为洁净之所耶?"狐魂五体投地而叩曰:"大师棒喝,直透灵关,但不知处之何地而可?"无碍子曰:"吾知汴梁福藩,已是尸居余气,不久败亡,彼韩嫔有孕,将次临盆,汝可往投胎。吾得乘间保护,有此终归散漫之财,甚可济汝功德之用,仍为汝布置铸剑之基,以授汝剑术之要。"狐魂复又叩拜,愿即往投,尚祈法力保佑。无碍子曰:"此其时矣,随我剑光所指而去。"说罢腰间掣出弹丸,望北一掷,狐魂追之而往。忽然堕地,已在襁褓中矣。看官,你道这福藩是谁,乃万历皇帝之子,名常洵,久已分藩在河南省分。因其不理政事,日惟酒色是娱,故不令至汴。辇毂之下,不畅所欲,因而转求于朝宰,代为个具奏归藩,已在万历四十二年上,才到汴梁。此人身虽帝胄,实同下愚,秉性奢侈,耽于酒色,嫔妃满前,犹不足意,每于民间拣选美色,不从者辄破人产业。这些百姓,人人痛恨,因他身子肥胖,称之为猪王,奈他是个藩王,只得含忍。他宫中也有家臣十余员,最大的是五品前程,名为长史,又有令史,也食正八品俸禄,其余九品未入流还有数人,管理藩王府中内外大小之事。他是亲王,拨收五县一州钱粮漕米,还拨淮扬盐赋三十余万。地方紧要事,也得会议入奏,十分受享。
那年元宵佳节,府中大放花灯,引得举国若狂,无论男女均准入宫观赏,真果人山人海,拥挤不开,直到寝宫门首,男人就不许进去了,只可远望。只见寝宫里面是一座七间大楼,楼下灯彩也不过与前边一样,那高楼上所挂的灯讲究异常,而且又多,楼前一色是朱漆栏杆,西边有一班女乐在那里鼓吹。满楼来往者,都是宫嫔秀女,其冶艳自不必说。居中一间,只有一个女人坐着,旁边立有四五个丫鬟伺候,灯光之下,美态四流,满楼佳丽一概不及,只有贴身站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,可以相并。把这些看的人,个个颠倒。内中一个悄悄的向众人道:"中间坐的这位就是徐氏王妃娘娘。"又一个道:"这位王妃也就算个绝色了,怎么这个王爷尚不知足,今日要人家的女儿,明日要谋人家的妻子,他收进来的这些妇女,我都见过,那有这位妃娘娘这样标致,这不是舍了肉盘,去吃豆腐么?"又一人道:"你看旁边的那个小丫头,说笑起来真真画也画不出,有这样的人物不受用,倒喜欢吃那残盘冷汁,真不可解。"各人先是低低的议论,说的高兴,忘其所以,不防被守宫太监听见了,就打将起来,众人恐怕打着,拼命往外挤出,一时哄闹起来,长史不知何事,连忙阻住太监,不许混打,然后渐渐的散了。
再说那藩王,却在一个僻静处,不张灯火,偷窥女色,如遇佳者,令人登记,又雇当地之地里鬼,专于打听,一经登记,即须查其底里。准准看了数千,其最佳者,挑不上十一二个,内中止有一个最为合意,年纪不过二十一二岁,穿着一身缟素,面庞却不甚白,而多丰韵,身裁恰好,所谓不可再长一寸,又不可再短一寸,洵为十分美色。早有地里鬼打听明白,是王家续娶的妻子。这姓王的也做过官,娶了四五年,丈夫贪他美色,因而身死,母家姓韩,也是书香人家,这寡妇身上有三件妙处,第一件身上气味最香,如出汗更甚。第二件,面色虽不白,而从头至脚浑身绝无一点疤瘢,肌肤如同羊脂白玉,滑腻非常。第三件更妙,竟是夏姬再世,内生三膜。此皆其夫说出,所以人都知道。新寡后原欲立志守节。
福王听说,恨不得立刻唤来,拿一碗水来吞他下肚。当夜就请长史,吩咐务于三日内娶进宫来,如迟,先将长史责罚。长史如何敢违王命,遂于明晨同地里鬼钻头觅缝,才到得他家,将王之意说知。岂知这寡妇大有主见,说王爷之命,自不敢违,但要依我三桩事。长史请问,他道:"第一桩,不愿入宫,要另外居住;第二桩日食起居,要同嫔妃一样;第三桩要用鼓乐花轿来接。如依这三件,不拘何时就去。倘王爷用强不依,今晚就寻死路。"长史复命,福王只要到手,那有不依,遂与长史计议,另居何处?长史道:"先赁民房暂居,一面收拾庄子上房屋,作为别墅。王爷于收租时,或射猎,或游戏,倒甚便易。"福王听了大喜,遂令长史赶办。
到第三日,私行出府,韩氏进门参拜了,用过晚膳,即催促安寝登床,毫无温存风雅之态。这韩氏是个书礼人家出身,见了这样蠢俗,心中甚是不乐。所幸这福王平日只讲究这件事,能征惯战,是其所长,妇人水性杨花,自然安帖。福王验其三件,无一件虚谬,后宫虽有若干嫔妃,那有兼此三件者。于是宠冠一时,言听计从,无一事违拗。韩氏可称安心是意,所嫌者王性太淫,不战则已,战则通宵,而大白日里还贾余兴。韩氏自幼从未见过,深觉其非,然渐而视如常套矣。
不一日,王庄修好,长史择吉禀知。福王恐庄上人粗夯,另于宫中选择男女使令之人,大队迁居,虽三四日路程,而州县伺应,随路俱有行馆,也不觉劳累。一日到了庄上,韩氏见房屋高大,前后共有七大进,每进七间,厢房耳室不计其数,围墙内周围都是仓及宿卫房。第四进是上书房,院落十分宽展。第五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