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易。"雄狐道:"第二层也还可以,也不过是耐些勤劳。"雌狐说:"这却不犯着,虽成了功,只落得下贱出身。"雄狐道:"我想第三层不但不受清苦,不落下贱,还得多少的受用。"雌狐道:"这只好让你去干。"雄狐道:"怎么你就干不得?"雌狐笑道:"所以要修道者,原要脱离畜道,若我们要去媚一百个童男,岂不是同人间的娼妓一般了。他虽是人,实与禽兽无二,我虽是畜,却羞与为伍。我的主见定了,你要遵那一层,你自作主见便了。"说罢,自往窟穴内遵法修炼去了。
这雄狐听了雌狐的一番议论,甚觉有理。若行第三层的法子,又恐有性命之忧,只得也随着雌狐一同修炼。差不多也修炼了百余年,虽未深得道行,而物理常情,日见通达。雌狐则心志弥坚,而雄狐则时生急燥。又隔了几十年,忽然改变,做起第三层的法子来,果真得多少受用。先还在近处采取童女原阴,以后就渐渐出远了,这数百里中,俱已采遍。屈指算来,已有八十多个童女,一百之数所亏无几,可冀成功,甚觉得意,于是时刻留心,将图圆满。此时约在前明嘉靖、万历之间,且搁过一边。
再说有个官宰,姓许名青选,江南人氏,本是个富户,因这几年屡遭饥馑,割舍家财,报官赈济,如此者不止一次,大吏将他名字入奏,就奖赏了一个同知职衔。以后家业凌替,无以为生,只剩了这个职衔,因思不如降级补个实缺,也好养活家口,遂去面求大吏。因他乐善好施,以致家道式微,就应许了,代他奏闻,朝廷也就念他前番这段好意,准了以通判选用。这是特旨人员,自比他途选得迅速,不过半年之间,选了大同府通判,十分欢喜,遂谢了大吏,收拾赴任。
这许通判本无子嗣,只有一女,名唤凤姑,年将及笄,尚未字人。挈同夫人周氏,又有妻舅二人,并家人仆妇辈,一共十五六口上路。先自水路起行,到了浦口,遂雇下骡驴夫轿,一同起旱,欲由河南省城,再至山西,直抵大同。
行了数日,这日过了信阳关,还是下午光景,驴夫们说可以赶过亳州,到尤家镇腰站上驻宿。于是匆匆趱行。但见路上多有水洼,问起土人,知为黄河发水,方才消涸。瞬息间已过了亳州,再行四五里,日将山,路上泥泞难行,牲口都有滑倒者,驴夫们要觅一处所歇下,许通判忙道:"我们眷属多,不便随路住宿,必要找一妥当寓所才歇。"驴夫们道:"老爷放心,这条路是我们走惯的,包你安稳。"又走了数里就住下了。
那许通判出轿来一看,是几间破草屋,家人们已在那里喧嚷说:"这几间草房,我们如何住得下!"要催着驴夫们到下站去,众人只是不肯。那做官的看见旁边有几个老者在那里闲话,就上前问他们道:"前途可有好店么?"那老者们道:"这一站只有这些草房,下去要到龙家镇才有歇店。老爷们有这些眷属,这里如何住的下。我替你们想,离此五里多路,有个尼姑庵,还宽绰些,可以住宿得的。"那许通判听了,就叫驴夫们赶上尼姑庵去。驴夫们问那些老者道:"你说的可是前面的再生庵么?"老道道:"正是这个庵。"那些驴夫轿夫一齐嚷起来,道:"这庵里常常有强盗来打劫,倘有失事,岂不累我们吃官司么!"那些老者笑道:"你不要着急,从前果真住不得,如今那庵里来了一个师父,十分慈悲,又好道行,强盗上了一次以后,再不敢去惹他。你们放心,只管去住宿。"驴夫只是不信,那许通判道:"你们虽是走熟的,那有他们住在此的得知详细,你们若不前去,难道就这露天里住下么?"驴夫们无奈,只得勉强上路。不过走了五六里,已到庵门口,天已将黑,见家人们同一个老尼在门伺候,即时下轿来与尼姑礼说。那老尼倒也和气,遂请家眷下轿,一同进去。一面令家人卸下行李驮子,自己走到里面,看是五间大殿,殿上佛龛内供的是送子观音,两边都有厢房,还有厨灶,可以做膳,遂各占住房头,搬入行李,一面赶着做饭。
周氏同凤姑被老尼邀入禅房闲话,不一会晚膳有了,周氏同凤姑已从里面出来,遂就房间内一同用膳。周氏道:"里面有一个后生女人,生得甚好,也会做人,却不是尼僧。"许通判道:"既不是尼僧,在这里做什么?"周氏道:"我也问过,他说是带发修行的。"凤姑道:"母亲问他年纪,他说五十多岁,脸还粉嫩,绝标致的。"许通判道:"怪不得前头店里人说他是有道行的。"周氏道:"我看他不似寻常女人的样子。"许通判道:"他可曾穿耳裹脚?"凤姑笑道:"爹爹错会意了,母亲说那师父行动居止来得异样,那装束打扮也同我们相仿。"许通判笑道:"真个我错会意了。"
说话之间,膳已用完,各人收拾铺陈睡下,那做官的又到妻舅房中看了一遍,才回来闭门就寝,他另在一铺,路远辛苦,倒下就睡着了。周氏和凤姑慢慢的收拾安寝,暂且放过一边。
再说这个尼庵的处所,离龙家镇尚有四五十里,此处正是那雄狐出入之所。适才凤姑的轿子歇在草屋边的时候,早被雄狐瞧见,一等人静就来魇魅。
其时凤姑虽也辛苦,尚在将睡未睡之时,忽觉一阵骚气扑上脸来,正要侧入里床,才欲转侧,即有一物魇住胸口,十分气闷,又觉用手来解他的小衣,心上却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