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敢同他下了。"
梨云在旁道:"我去赢他一盘。"正要动脚,无碍子在房中走出,唤住梨云道:"自家要学的工夫,一些也没有,到要去与别人争胜。如今焦叶的画略有可观了,你画的是什么?亏你过意得去。"说得梨云闭口无言,红着脸躲回房里去了。
无碍子问白于玉道:"你们向在汴梁宫里,可晓得王爷平日爱顽些什么?"白于玉道:"那时婢子年纪还小,常听得说,王爷喜打双陆,不知双陆是件什么东西?从没有见过。"无碍子道:"双陆是三十二个棒槌,也如象棋,有个盘儿,只要筹得好,先过河者为胜。这却是不难的事。"瑶华道:"我见艺圃大楼上,有一个木匣内,都有一大些棒槌,一半是乌木,一半是黄杨木,可就是双陆的槌儿么?"无碍子:"正是他。"林绿环道:"师父自然打得好的,明日婢子要学。"无碍子道:"也容易。"花见羞又道:"大楼上婢子还看见有个铜的大花瓶,口上又多两个透穿的耳朵,这是什么用的?"无碍子笑道:"这那是花瓶?是个地壶,另有二十枝竹签,其名谓之投壶。"瑶华道:"怎么个投法?"无碍子道:"将竹签拿一根在手,人要站得远远的,将签往地上投去。那竹签的尾在地上一立一个斗翻入壶里就算中了,或翻入两耳也算中的。"瑶华道:"将签投去,如何签尾就立得直,才翻斗入壶?这个有些不懂。"无碍子道:"这要投把你们看了,方才懂得。若投得好的,还有多少名目投出来,也算个绝技。"花见羞道:"明日去取来,请教师父投与我们看了,再来学习。"
正说着,只见张其德来回道:"永宁庵的那个静缘尼姑,闹出事来,被归德府差人拿去了。"无碍子道:"你那里晓得?"其德道:"方才在庄门口,听见那些铺面里的人在那里议论。"瑶华道:"是为什么事情?"其德道:"他们说归德府里拿了七八做响马强盗,追究打劫的赃物,都寄在永宁庵静缘处。大前日府差装做有钱主儿,到他庵里,许他修造山门大殿,这静缘欢喜得了不得,就留这府差在庵内住下。那知被府差用酒灌醉,在地房里搜出强盗寄顿的多少赃物,连夜禀了府里,昨日差官来起赃,连人带去了。"无碍子道:"这只怕不能回来了。"不题。
再说福王回汴,徐妃以子嗣为忧,劝王静养身子,又预先在苏杭买了几个女娃子,拴住福王。那知福王全在房术养龟上做工夫,不好拂意,勉强支吾,临幸终不畅意,仍旧与那班能征惯战的宫嫔取乐。在汴耽搁了月余,忽然想念韩氏病亡,瑶华孤零,遂择日启行来庄。
王妃徐氏向不知福王有韩氏在庄,都被长史们瞒得铁桶一般。那晚知要来庄,不免又有多时离隔,忙唤人备下筵席,亲自奉酒,做出多少亲爱之意。福王原是酒色之徒,经不得这样趋奉,遂开怀畅饮。徐氏勾留在房歇宿,犹恐自己衰惫,又唤新买到的女娃子帮着怂恿。福王心上不过意,只得与徐氏绸缪一晚。徐氏百般奉承,才能受得一宵快乐。
云雨之后,徐氏便问:"为何急急要到庄上去?"福王含糊道:"要看瑶华去。"徐氏道:"那个什么瑶华?"福王又道:"韩氏所生,你还不知道么?"徐氏再要问时,就迷迷的睡着去了。徐氏心中好不自地,准准的一晚不曾合眼。到得天明,俟福王睡醒,遂追情由。福王自知酒后失言,幸韩氏已死,说知亦不妨碍,遂将这十几年的事,尽行告知。徐氏即欲请福王将瑶华带回,福王道:"他非寻常之女,不用你管他闲事。"徐氏摸不着头脑,惟有心中怀恨而已。
福王早膳后,即时起身,将近到庄,远远望见有乌簇簇一丛树木,福王在马上指道:"我几年不到,又添上许多庄子了。"长史们道:"这就是王爷的庄子了。"福王道:"那有这样紧簇?"长史们道:"这都是那位师父布置的,若到庄门口,只怕王爷都认不出了。"福王心中暗喜。
不到两个时辰,将到庄门,只见人头济济,却是令史、副令史及各管事,上前迎接福王的。又门前添了一大些房屋,也有铺面开着,人烟凑杂,大非从前荒落的光景。一进大门,就有一垛高墙矗立,进了正门,沟水奔流,那条桥也添高了,气象十分雄壮。到了正殿下马,早有太监把正门都开直了,一径走到上书房的隐门,只见一群妇女簇拥着瑶华,迎门跪接,福王忙将手拽起。上了书房西间坐下,瑶华也到座前叩拜请安,并说母亲亡故,哭倒在膝下。福王亦泪流不止。着实的安慰了一番,叫宫女扶入休息。令史们把自从出门后一切事情,都禀得明白,福王亦觉得欢喜。
天色将晚,已见瑶华来请晚安,福王忙令瑶华进宫,说:"代我请师父的安,庄子上诸事有劳师父费心。"瑶华领命,进去说知。
旋见黄金钏、白于玉两个出来,代无碍子请安,福王连忙起立,说:"不敢,代我再三致谢。"二婢领命禀复去了。
当下传知令史,备办祭礼,明日往韩夫人坟上祭奠。不一会摆膳了,瑶华已至,福王令其陪膳。饮酒之间,问瑶华所学,瑶华一一回对。福王听说:"你能做诗了么?"瑶华应道:"不过略晓得些。"福王道:"我出一题目与你,能够做诗?"瑶华道:"虽然能做,只是做得不好。"福王笑指着席间蜡烛道:"即此为题。"瑶华低头想了一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