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师到底是何等人?”卫英道:“我平日只道是叔侄,哪里留心别的?今年不过四十岁,生得十分文秀,从不见他疾言厉色。那力气却不知有多大,任你千万斤重的东西,举起毫不费力。平时只许我们二人在本山前后走走,从不许远走一步。衣食器用,也不知从哪里来的。据我师傅之言,是要随恩公回越了,不知此后还能够见我师傅么?”说着放声大哭,司马彪也是挥泪不已。赵平便将黄通理受伤身故,昨日来此的话说了,卫英甚是不安,对了众人再三认了不是。蒙杰还是气忿忿地不理。大家吃了一会酒,陈音道:“大约令师是不能见面,贤弟既愿回越,可否此刻收拾,与司马兄一同下山?到苦竹桥略住几日,也好动身。”
  卫英道:“我此刻恨不得飞到山阴,还有甚么俄延?”司马彪也急欲下山,二人便进去收拾随身衣物,打了包裹,提了出来,叫小厮来收拾杯著,随写了两个辞禀,交与小厮道:“师傅回来,呈与师傅,切莫忘了。你好好看守门户,我们此刻就要下山。”两人将些零星物件,都赏了小厮。小厮取出军器,各人带上,又将马牵出,搭了鞍鞯,同走出门。正要翻身上马,卫英叫道:“我忘了一件要紧东西。”转身进去,顷刻出来,手中却拿的一支雕翎。
  赵平认得是黄通理的,心中一酸,洒了几点老泪。卫英三人将包裹搭在马鞍后,提了军器,一齐上马,走下山来。天己过午,走不到十里,忽见对面一匹马追风般急骤而来。马上一人浑身重孝,手横一杆干缨烂银枪。大家吃了一惊。正是:英雄结伴扬镖出,孝子衔仇劈面来。
  不知来者何人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三十回 忧国难赵平抒伟论 归神物卫茜报大仇
  话说陈音等带了卫英司马彪二人,下了牤山,一直转回苦竹桥。约有十里,忽见一人身穿重孝,手横银枪,骤马而来。蒙杰眼快,认得是黄通理之子黄奇,急把马加上一鞭,突过前头,如飞地迎上去,叫道:“表弟想是今天回家的?来的那提双戟的,便是仇人,休放松他!”黄奇本是今天回家,在父亲灵前痛哭了一场,闻知赵平等四人去牤山报仇,咋日战了一天,未曾取胜,今日又去了,便穿了重孝,提枪上马,向忙山走来。见赵平、蒙杰之外,另有四人同行,通不认得,心中想道:为何多了两人?正在疑惑,忽听蒙杰对他说提双戟的便是仇人,心中越是犯疑。本待细问,赵平在前、四人在后,已走近来。赵平正要问话,黄奇已怒哄哄骤马挺枪,向卫英戳去。卫英一个冷不防,挥戟不及,忙把左膀一隔,将枪挡开,黄奇正要二枪戳去,赵平急急抢上,扳着黄奇的右臂,叫道:“表侄休得卤莽,而今算是自己人了。”黄奇怪叫道:“他是我杀父仇人,我只与他拼个死活,表叔休要阻我!”
  挣脱赵平的手,又是耍的一枪。卫英料道是黄通理的儿子,知是急于父仇,不敢还手,一手将黄奇的枪头握着。陈音怕卫英动手,黄奇吃了亏,不好收拾,便叫道:“卫贤弟休得计较。”卫英应道:“小侄不敢。”黄奇被卫英握住枪头,收不转来,只急得暴跳。赵平拢来,双手抱着黄奇,喝道:“快撤了手!回家再说,”卫英见赵平抱住黄奇,把手放开。陈音使个眼色,叫雍洛引了卫英、司马彪二人先回。雍洛带了二人,将马加上几鞭,腾云一般先回苦竹桥去了。黄奇摆挣不脱,见卫英去了,更急得放声大哭。赵平见卫英去远,方才松手。黄奇要放马追赶,赵平、陈音苦苦拦住,劝道:“回家去说明原委,再行计较不迟。”赵平指着陈音道:“这是你父亲时常提念的陈巡官,陈伯父。若不是急于替你父报仇,昨天我们也不恶战一日了。今天才晓得你陈伯父是他的恩人,他的师父又是你陈伯父的恩人,此仇万不能报。大家且回家去再说。”黄奇元奈,只得含泪下马,与陈音见礼。陈音也下马相还,再行上马而回。
  将到苦竹桥,陈音对赵平道:“烦赵丈与蒙杰弟同黄公子回家,明日再见。”赵平应了,与蒙杰把黄奇送至家中。陈音到了赵允家里,卫英二人的来历雍洛已洋详细细对赵允说了。赵允见卫英人才出众,又知他武艺超群,见司马彪也是凛凛威风,堂堂相貌,十分起敬,安置在大厅上献茶。陈音进来,大家立起身招呼,一同坐下。陈音道:“黄公子父仇在心,卫贤弟休得介怀。”卫英道:“这是小侄自家理亏:何敢怪黄公子?只是其中还望陈伯父好言化解,方好见面。”赵允在旁,听了卫英这几句话,心中越发敬爱。
  陈音道:“我们须得想个法子,平一平他的气方好。”卫英道:“但凭陈伯父的主意。”正说着,庄客搬上酒饭,大家坐好,一面吃酒,一面商量此事。
  说来说去,苦元善法,倒是雍洛想出一个主意来,说道:“卫贤弟明日不如身穿孝服,捧了黄丈那枝箭,到黄家去匍匐灵前,哭奠一场。我同大哥随去,以防意外。更烦赵丈同行,在旁劝解,那边还有赵丈蒙哥帮衬,谅无不了之事。”陈音道:“此计甚好。但是要想你蒙哥在旁帮衬,那是最靠不住的。不信你看他今日在山上的情形,在路上的光景,他还要暗中挑拨,哪里肯在其中化解?不过有我们许多人在场,也不怕他弄出别样事体来。”又对司马彪道:“明日仁兄在此宽耐一日,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