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我不过要上山顶去了望,此地着他做甚!”东弯西转,爬上山顶,远望围场处,火熄烟消,刀枪旗帜已排列得整整齐齐。一时豺狼乱窜,狐兔齐号,遍山都是。围场中树的白旗临风挥动。
  一些人纵鹰嗾犬,弯弓放箭,人声嘈杂,马足纵横,采烈兴高,争先恐后,乱纷纷的,瞭得眼花。骑马的东驰西突,认不清谁是原楚。陈音叹道:“照此情形,今天又无望了!”坐在地上丧气垂头,闷坐一会。抬头时忽见山脚左面一人骑着马驰骤而来,大约是追赶野兽。心中一动道:“莫不是原楚那厮吗?”立起身,正想奔下山来,再细看时,骑的是匹青马,且马上人的身躯也不及原楚高大,心便灰了。又眺望半晌,想来无益,重叹了一口气,懒懒地从右面曲折下山。到了山脚,瞥见一只大鹿腾踔而来,眨眼已从眼前过去,后股上中了一箭。忽听辔铃声响,急急扭过头来一看,一匹白马驮着一人,拨风似地急骤而来,一认正是原楚!急急抽出牛耳尖刀,一想那厮马快势猛,断然拦遏不住,一眼瞥见树根处有一巨石,约六七十斤,叫道:“好了!”急急摇出土来,举在手中,抢一步向前,在路边一株大树后隐身,尚未站定,马已奔至前面。陈音举起石,喝声“着”,一石砸去,恰中马头,石巨手重,将马头击破,那马一声长嘶,前蹄一跪,后蹄一掀,把原楚颠下马来,倒在地下。陈音纵步上前,举起牛耳尖刀,对准原楚头颅刺去。原楚忽然腾身一跃而起,齐巧躲过。手上的弓已经落地,顺手拔出腰间宝剑。陈音第一刀刺了个空,复一刀对原楚的咽喉刺来,原楚用剑一拨,当一声响,火光乱迸,两人通吃一惊。原楚一看,认得是那日在别墅前路旁立定那人,不敢怠慢,把剑舞得滚圆,恰如蛟龙夭矫,一股白光上下旋绕。陈音的牛耳尖刀连挑带划,好似穿梭往来,闪灼不测。战到酣时,两道光芒绞作一团,两人身躯忽伸忽缩,四个脚步乍合乍离,好一场恶斗!陈音刀法虽熟,无奈尖刀太短,原楚剑长,终占便宜,若非陈音矫捷,早着原楚的手了。陈音见不能取胜。又恐后面有人追寻来反难脱身,心中一急,不敢恋战,把刀对他肋下喝声“着”,原楚横剑一格,陈音掣回刀,趁空转身迈步而走,钻进树林。原楚那里肯舍,大喝:“贼人休走!”跃步追来。陈音左穿右跳,十分矫便。原楚本是马上的将官,步战之时已是吃力,又在树林左追右赶,直累得浑身是汗,气喘眼花。陈音正往前蹿,忽听背后一声响,回头看时,原楚扑地倒了。急转身一跃上前,向原楚背上坐。原楚飞起右脚一蹬,想踢陈音,哪里能够着身?倒将一株拱把大小的树踢断,力真不小了。陈音左手撑着原楚的颈项尽力一按,只听原楚哼一声,手中剑就松了,陈音右手的牛耳尖刀向颈项一截,鲜血一喷,截下头来。陈音立起身,把头摔在地上,骂道:“势贼,你也有今日!”见原楚衣甲绊在一个木桩上,桠杈穿插,好象经人用手扎上似的,才晓得原楚是因此倒地。一阵牛耳尖刀把头砍得稀烂,又在身上截了几十刀,方说道:“这才出了我一口无穷恶气!”
  陈音喘息一会,步出林来一望,后面无人追寻,死马倒在地上,见那脚镫黄澄澄,知是金的。又见勒口也是金的,心想道:“寓所不能回去,包裹中的金银通丢了,不如把这两件金器取作盘费。”先将金镫割下,再用刀尖去马口里一绞,挖出金勒,也割了下来。怎奈没有包袱,又将原楚身上的里衣撕下一块卷好镫勒。忽听辔铃之声络绎不断,知是有人追寻来了,掮了包裹,急急钻进树林,由原楚尸身上践踏而去。
  原楚将士等寻到那里,见马死在路旁,又在树林内寻获原楚尸身,刀眼无数,头颅剁得粉碎,即时号召别路追寻的人到来,告知此事,四处捕贼,毫无影响。只得将原楚的尸首收拾,扛回城中,报奏吴王,自然有一番大搜索。鼎新寓的主人听得此事,过了几日不见陈音归来,甚是疑惑,投凭里正,扭锁进房,查点什物,包袱内黄金三十余两,白银八十余两,以外只有衣服两件,铺被一副,床角挂一皮囊,内装钩索铁弹等物。里正惊疑,研问来客情形,后由小二口中话出:“此人来时,开口就问原楚原将军的府宅,是我告了他,余者从未提起。”里正沉吟半晌道:“是了,目前原将军被人刺杀,想来就是此人了!”又蹙着眉问寓主人道:“此客是几时出去的?”寓主人道:“初九夜里出外,次日绝早回来。二十三日午后出去,至今未归。”里正跌足道:“越发是了!原将军正是二十三日被人所刺。”随附着寓主人的耳悄悄道:“你窝藏刺客,伤害长官,你这罪名可了不得。你想想!”寓主人听了,吓得面上青黄不定,呆了一会,用手悄悄地把里正衣服一扯,里正会意,一同到一僻静房里。寓主人向他咕噜了半天,里正闭了眼坐在那里,忽而点首,忽而摇头,忽而皱眉,忽而叹气。主人又向央求了半天,将一个包裹塞在他手里,他又故作为难了一会,只说一句:“客人包袱内的怎样?”
  寓主人又轻轻地说了两句。里正慢慢睁开眼,先咳嗽了两声,方道:“我与你至交好友,这是天大祸事,我不替你担代些儿,如何对得住平日的交情?
  银钱两个字算得甚么!你我大丈夫做事,还要替换生死,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