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裙下双钩,尤为纤小,不屑乞灵于高底。性静婉,对客终日默坐而意自亲昵,不似他人之貌密而情疏也。

  八曰徐蕙珍。蕙珍如越女舞剑,灵警逼人。诗云:

  幻作男儿态,还怜影未双。

  我曾瞻画本,卿自恋玟窗。

  绿绮金闺思,红牙水调腔。

  欢愁谁得见,多分属银缸。

  蕙珍曾以西法照一小像,作男子妆束,虽宽衫博袖,庄重中自饶媚。姬来自四明,寄居沪曲,无所依倚,遂堕风尘。既隶乐籍,声价自高,能于姊妹花中别树一帜。萸庵退叟曾赠以一绝句,云:

  徐娘正少耐寻春,绿蕙红薇好比邻。

  多谢檀郎珍重意,不妨倩作画眉人。

  九曰周翠娥。翠娥如大妇持家,米盐谙练。诗云:

  亦是韩娥侣,相逢莫问年。

  已过花十八,犹集履三千。

  结习仍脂粉,知音系管弦。

  酒阑灯□侯,好证美人禅。

  翠娥姿容绰约,体态翩跹,一段风情,尤在不言之际。虽瓜年已过,花信正催,而枇杷巷底,宾从如云,更阑漏永,灯火楼头,仍复管弦如沸。萸庵退叟每从云间来,辄过其室。尝口占二十八字贻之,云:

  微涡巧笑善周旋,倚翠轻盈剧可怜。

  一曲秦娥箫引凤,绿窗小坐对神仙。

  十曰张小宝。小宝如垂杨作花,艳想迷漫,在疑幻疑真之际。诗云:

  卓文君未嫁,偏爱是弹琴。

  侧耳《求凰曲》,惊心《打鸭吟》。

  谐谈花欲笑,逸态酒难禁。

  应悟宫商内,移情有雅音。

  小宝假母人称为马太太,鸨中之朱家、郭解也。马氏有二张,小宝其一,最知名,适人后旋即香消玉碎。此稍晚出而袭其名,亦彼中之陋例也。姬跌宕风流,与客酬应,诙谐间作,慧心丽质,冠绝一时,屡登花榜,俱列前茅。宾客之好事者,趋之如鹜。河阳公子特加眷恋,思欲量珠聘去,以行程匆促,不果。姬前日曾改作满妆,挈一西洋女子往游申园,高髻盘云,长衣委地,观者如堵,俱惊其艳。

  十一曰张蕙仙。蕙仙如野花村酿,处处沾人。诗云:

  风定还飞絮,从知惯作泥。

  可怜春□晚,犹似梦凄迷。

  息影非无壤,安流亦有溪。

  百年容易过,燕子尚双栖。蕙仙即曩所谓阿怜者也。琴溪子自负为一世豪,而一见蕙仙,遂为所束缚,想其颠倒人者,别有在也。姬仅中人姿,而情态旖旎,宛转随人,正如茧丝自缚,亦复缚人。

  十二曰左红玉。红玉如故家纨,久餍膏梁,难安粗粝。诗云:

  闻道舒祺在,宁忘绣葆偕。

  绝裾歌妇弃,倾国念人佳。

  露草忘尘事,风花畅艳怀。

  鸳鸯三十六,死便逐情埋。

  红玉以珠江之眉史,作歇浦之校书,工粤讴,急繁弦,厥声变徵,好事者每喜招之,按拍征歌,借以赏心悦耳,以是声名鹊起。顾屡嫁屡出,不安其居,弗为上树之花,甘为随波之絮,仍抱琵琶作倚门生活。年华虽迈,丰韵犹饶,贻赠缠头,动盈箧笥,姊妹丛中容貌远出其上者,自叹弗如,此真关乎命矣。萸庵退叟赠以诗云:

  侬家岭表白云多,江左怀人唱粤歌。

  唱出红腔音戛玉,相思南浦绿波多。

  轩主所列三十六人,或以色选,或以德升,或以艺进,皆就闻见,达之篇章,申以小言,纷其品藻,资后来之谭柄,遣此日之离忧,敢谓海上丽区女闾氏之才,尽于是也?然而人才随时运为转移,风气亦后先而递变,城中高髻,马上啼妆,触绪成吟,即小喻大,过而存之,亦庶几西昆之别派。若夫操花间之月旦,诧名士之风流,世尚有人,则未暇也。轩主既撰自韩江,遂寄来沪渎,天南遁叟谨就所知,妄为之注,聊以语新,敢云标异。如以此为南部烟花之志,北里风月之编,则吾岂敢。

  名优类志

  戏院之闳丽,优伶之美备,徵色选声,多材善艺,莫如上海,他省悉弗及焉。客有自汴州返者,述及汴中向有“两天”之谣,一为酒馆天景园,一为伶人天凤也。天景园烹饪得宜,颇具江浙间风味,人多乐就之。天凤隶福庆班,为豫省第一名旦,诸曲皆工,而色尤冶艳。凤年未及冠,貌如处女,当装束登场,一种秀逸之态,媚之情,真足荡魂摄魄。曾在北帝庙演剧,有小家女见之,心大爱慕,垂注良殷,归而眠食俱废。其母苦加研询,则曰:“此生不嫁则已,嫁非某伶不可。”其母不许,女涕泣求死。不得已,遣人往询天凤,而凤室固有妻在,还告女。女曰:“得嫁某伶,虽居妾媵之列,亦所愿也。宵征抱,并无所悔。”凤闻而深感焉,亦遣冰人往求,许以纳聘礼,竟嫁为小星,婉娩相依,极称顺淑。凤妻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