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开垦钱。”其实田并不曾荒尽,这人故意见来试你知不知,若勤力的便亲身到田一看,荒与熟分毫不能假混。镜如是吃了烟的,哪有气力走路,亦并不叫别人去看,只晓得一例给钱。佃户看他懒怠,明明熟田概以荒田来报,须给他开垦钱,是年便一口气发了百数十千。
到了秋收,要想收谷,便要做仓柜。自己吃烟懒得管,月娥亦是小脚,且垫高底的,更不能管。随便听匠人做,一日做半日,三工混四工。水如、月如说:“老大当家。”更不来管。镜如吃了烟不能起早,凡事均交与下人。
此时胡雄外尚有个家人名叫萧禄,胡雄本是靠不得的,萧禄更坏。镜如吃了烟不但不能管家,并家人好歹概皆不能辨。自反乱后,城中尚有数处房租,叫胡雄、萧禄分头去取。先时二人取了房租尚将一半交与镜如收用,后二人取了放在身边,镜如懒得问。
二人用得干净,便又想出法子来倒赚镜如的钱。说:“城中房屋有两处残坏不堪,租屋人说要修好方能交租,若不修他要将房租扣下自己修。”镜如吃鸦片,是一日只有半日起来,此半日又须过瘾,拿上枪横直的不放,因此亦懒得看,遂被二人鬼混。明明好房子,刷了些石灰,搽了些颜色油,便开账说:“砖瓦本料共去若干。”
镜如到了三更天烟瘾过足,算一算不但当年无租钱,并第二年租钱亦收去了。及到收稻,佃户又来试试,明明有十成的田稻,佃户说晒了,无收成,要与业主对分。镜如亦懒得去看。后佃户晓得镜如吃烟,好欺骗,皆来叫分。倒是月娥不信起来,自己叫萧禄到田去看。佃户恐萧禄看出,便许萧禄二八抽,因此遂成了例规:凡来叫分,魏家家人并雇来的均有个二分到手。一立例规牢不可破。因此别人的田有租交的,镜如的田均是分的,凡收租到了分便无出息,又要被过手的分了二成去更无出息。镜如烟瘾更吃得大,一年收的出息只够一家吃吃。第二年大家放心,一爽手更用得大了。
是年,长毛浙东已退,各县追粮丝毫不能欠。镜如家私被人家弄了手脚了,遂觉入不敷出,无奈何只得将城中先开一处房子去卖。其时长毛才退,无人买产业,明明值得五千金产业,一、二千便买得来。镜如不得已要用钱,只得折本卖了。其中又被过手的赚了钱去。
此时,玉英虽系丫头,心下明白,劝月娥说:“大少爷吃鸦片,诸事懒得去管,件件被人欺弄。少奶奶何不去管管。”月娥说:“我从未走出大厅上的人,这班人皆在外间欺弄少爷,我哪里管得到。”玉英道:“若少奶奶管不到,不如叫三爷、四爷去管。其实二人已长大,亦可管家。”月娥恐权柄交出去无钱用,又恐他二人赚钱,对玉英说:“他二人晓得什么。”
原来,月娥心地小气,自己无本事,却恐怕人家弄她,又吝惜钱财,便无人肯替她出死力。不听玉英说,玉英遂不肯再说了,因此家中不成人家。
其时,水如已廿岁,见家中如此情形:“我的亲事大哥全不关心,若再过两年,家中更拖不出钱来了”,便亲身问镜如说:“大哥,我已二十岁了,应该讨亲不讨亲?”大哥道:“现在无钱,你还不知么?”水如说:“你吃鸦片便有钱,我正经讨亲便无钱。”一句便问定了,镜如不能回驳,水如便说:“将城中店屋再开一处卖卖,便够我讨亲了。”镜如应允。这边,水如心想:“我仍要讨一个如春云一般的小脚方不讨厌。我须细心自检。”
这一日,便在城中,有一家做喜事,正在庙见之日,厅堂上女眷如云,内中有一个女子,品貌亦下得去,两只金莲贴地,确是真脚,不是假扮。向人打听,方知这女子姓潘名赛金,亦是官家女。这寨金家很有钱,只有母亲在堂。赛金小时娘即容纵。水如见了这个小脚,又不记得春云及赵姨娘故事,亦并不记得脚小不得做事,当年自已说不妨,有下人可以代做。今家境不如从前,再无钱用下人。一切不便处亦不记得,遂托人去做媒。
这潘奶奶起初只知魏家好家私,却不知镜如吃烟的弊端,家私已去了一大半,原来是好看不好吃的。潘奶奶却不知,遂把女儿许了水如。遂择日娶过了门,寻常规例自不必说。
且说水如娶了赛金成亲,这一夜,仔细一看面貌,却是个瓜子脸,额角却有三指阔,两道细眉,并无几根眉毛,鼻也生俘统统的,口却不能如樱桃一般。此种相貌就是个淫而无耻的妇人。水如别样不爱,单爱她两只脚,这夜便把两只脚看了又看,捏了又捏。
褰金初来,便知丈夫喜欢她脚,因听丈夫捏弄。这水如居然当做宝贝一般看待。当夜成亲,原不知赛金淫妒,有话不能直说的。
至第二夜,赛金问丈夫:“为何要讨我?”水如便把看见她脚小,因此娶她的说了一遍。赛金便说:“我的脚是人人称赞,说小如金莲一般,又姓潘,故小名出实系我脚小,无人能及。”水如听了便淫肆无度,赛金亦不推辞。
过了一月,水如说:“妳的脚无人能及,实系可爱。我见妇人亦有脚小,但捏上手却不软。”赛金便知他丈夫偷过妇人,心中不觉妒忌起来,便问:“你见过几个小脚可对我直说。”水如便把前头与家中丫头春云偷情说出来。
岂知,赛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