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长枪,枪头上贯着一个馒头。门前有几个人敲着鼓,前后跟的不计其数。那枪上肩馒头的人说道:“以孚,随惠而勃来特肥此迷辛合辛哇。”犹言:“倘你们要吃跟了我一同去也!”众人跟了出去,有防守兵勇一队前来阻住,被这个为首的人说了一番,防兵反服了百姓,一同去攻打国家的大监牢,一拥而进。百姓个个快心。议院的人不料此变,倒也没了主意。法王逃到避暑的离宫,点灯去密访一个告老的宰相,牟拉巴也来了,议论许久。牟拉巴请法王下一道旨意,请百姓自主国里的受爵人员,及教中的祭司,皆不准管理百姓的事。牟拉巴就出来,百姓看见了,大家拍手喝彩,说道:“你来了,我们有了统领了,你就带我们去见昏王!”牟拉巴道:“王在离宫呢,你们拣几十个明白人同我去。”百姓就来了若干人,同到离宫,不问情由,将法王同王后锁住,牵出来,再到巴黎宫内。王后哭泣哀求,法王也哭,百姓的心软了,释放后叫他登楼上降谕。百姓都在楼下,也有睡在王后床上的,也有笑的,也有怒的。正在喧扰之际,说拿破仑将军领义兵来了,百姓大喜拍手迎接。
  只听襞剥呼笑之声,拿破仑来了,是一个白面少年,穿了提督服色。牟拉巴也去见了,拿破仑笑嘻嘻的安慰一番,百姓都纷纷散去。拿破仑也不到法王那里,就到议院去了。此时上下议院意见不合,下议院的人要尽夺上议院的权柄。拿破仑再三调停,就请法王禅位,准改民主之国。百姓大喜,家家门前挂着树枝,插着鲜花,好似重见天日的样子。做到这里,已是午后四点钟,戏也完了。秋鹤一人走出戏园,极为拥挤。出了门,肚里有些饿了,要寻一个饭店吃些东西,却走过了头。重还转来,走进去,只见一个人迎了出来,大笑道:“奇遇奇遇!秋哥是天外飞来梦里相会么?”秋鹤一认,这场快乐,平生罕有,因道:“好兄弟,秋哥这会正无聊,要一个好朋友,刻刻在这里想你,你从那里来的呢?天下真有这样巧遇,好极了!”
  看官你道这人是谁,看书的被作书的这样一问,也有不答应的,也有说不知道的,惟有现在这个看书的,倒笑起来,说道:“你问我是谁,我知道是谁?你作书的不知道,我看书的倒知道么?”作书的给他讥讽了几句,只得说了正是:至德推先祖,梅根作链真。司天金转运,亦是好游人。
  这迎出来的原来就是吴冶秋,当时秋鹤欢喜得了不得,冶秋笑道:“我也是一个人,你进来我们坐了须长谈呢。”就挽了手大家到这个座头,一同坐下。因先问秋鹤何以来此,秋鹤把上回的事说了一遍,冶秋道:“当日自兄去后,营中事务统照旧章。然经略官不得其人,大小相吞,竟至不可收拾。弟亦好动身,返舍了一回,又顺道到扬州访问畹香。据说并无着实消息,不过但有一封信寄来,托他探听阁下踪迹。弟后来再到京都访访,那里有畹香所在,恐怕他已嫁了人。但姓贾的方充发在外,断无此事。若说死了,何以又寄信呢?小弟实在不知道,这个缘故,也只得罢了。”秋鹤惊道:“了不得,他跑到那里去呢?”冶秋道:“据我看来,必定住在亲戚家里,打听姓贾的信息。”秋鹤道:“他一个娇弱女子,飘飘荡荡,那里当得起这些磨折?只怕香愁玉瘁,花落销魂哩。”遂不觉凄然欲泪,冶秋道:“愁也无益,且再遣人去探听罢。”秋鹤停了一会,又问道:“以后你如何呢?”冶秋道:“舍下略为耽搁,我就束装替成观察到德国购办军装,也就回来。上年到了长安,到南天门。阿呀,实在高呢,就是杨贵妃的华清池,温泉,也到过的。他这座浴堂,嵌在山中,杨妃所坐的一块白石,光洁无比。私处所印的地方,石上竟有血印一块,红得鲜艳可爱。据说他墓上出粉,不能常有的。近处铺子里虽有出售,也是假的。闻得人说要这个粉,须跪在墓前诚心祷告,墓上自然生出来。弟就如法泡制,一连求了三次,方见墓上右首有一尺多宽的地方,生了一层洁白香粉,弟竟得了,说可以治雀瘢的。”说着又叫店家换酒,煮了两样菜来,秋鹤道:“以后呢?”冶秋道:“长安回来住了一个多月,弟又出门进京,到黑龙江探问贾倚玉消息,究竟在那里。若他在那里,或者畹香也在此。岂知均无影响,弟就从乌鲁木齐弯了一弯,再到伊黎,直向东行。不过带一仆人,意欲看看俄罗斯与中国交界形势,顺便到黑海波兰各处游历,看他有什么险要,有多少水师兵船炮台,闻杜那河及尼斯脱河亦有险要处,也去见识见识。正苦无伴,岂知在这里遇见你,实出意外。今日因走得费力,在此歇歇,意欲觅寓,你住在那里呢?”秋鹤道:“就在那边,我同你一处住罢。”于是饮了几杯,就用了晚饭,回到秋鹤寓中。冶秋的仆人押了行李也到,就在寓中吃子夜饭,自去同秋鹤的仆人歇宿不题。
  秋鹤就同冶秋抵足谈心,冶秋一处一处的说路上所看见的景致,说道:“乌鲁木齐倒是好地方,百物价廉,人民乐业,倒比江浙地方好呢。最稀奇的该处腾格山各处,出一种似兽似人的东西,名曰红柳娃。高一尺余,有头有体,有手有脚,且眉目端好,如五六岁小孩儿,笑容可掬。惟不穿衣服,自采棕毛蔽体,严寒时节,不知藏在何处,稍暖就出来了。不过不能多见,这物虽异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