佩镶倒在怀中淌泪,佩镶摸着他脖项,也是难过。停了一回,勉强笑道:“我死了,你和谁睡?”月红又哭了,侍红道:“这几天我们为你的事也忙,他因阿姐死了,服了你,你一死,他好像飘飘荡荡的没了根。到灵座前便哭姑娘,更加伤心。我就送给和纫芳睡。”伯琴道:“这个孩子有良心的。”秋鹤说:“你死了,月红也要想一同死。”佩镶心中伤感,强笑道:“痴丫头,你太胡闹了。”
  秀兰、文玉遂把愿做孝女,伴灵各节,说了一遍,又把韵兰哀痛厚殓各节说一遍。佩镶推开月红,含了双泪,又向韵兰叩头,说:“姑娘恩典,是我重生的父母了。”韵兰连忙搀他起来,月红仍旧挨着佩镶,韵兰向月红道:“姊姊方才重生,身体虚,你不要累他。”佩镶道:“多谢姑娘,身子现在倒毫无所苦,比以前反似好些。仙人的药,可见真是宝贝。”说着,一眼望见了知三,因问:“你几时来的?”知三道:“不过四五天,因闻得表姑丈死了,兰生表弟又走失,所以告了半个月病假来看,刚遇你这个事,我也气得要死。”佩镶不懂,秋鹤遂把士贞故世,兰生不知何往的事,现在诳他的话,都告诉了。佩镶听得兰生走失的事,疑心他们哄人,因鼻里哼了一声,不言语。因见韵兰髻上带了孝,便惊问带的什么孝,月红道:“带你的孝,要紧到这里没换呢!”佩镶感激万分死心塌地,因与各人都问答一回。韵兰便要回去,月红道:“我今夜和佩姊姊睡。”纫芳道:“他是新活起来的人,现在你姊夫又不比小香,此地腌?H,你还是回去同我睡。等佩姊姊进了园,他住在姑娘那里,你再同他睡。”月红想了一想,只得一同回去。秋鹤在伴馨房里又住了两夜,仍旧搬到花神祠。韵兰要想他两边住住,照应,所以仍在西楼设了一榻。到十五日,佩镶搬进园来,韵兰命他在伴馨房里,也设一榻,就算月红的房。佩镶有时回萱花圃有时住在韵兰屋里便和月红同睡。佩镶甫入园,园中各执事,均来拜见。任金和母子,先谢了韵兰,再去拜谢各人。韵兰便把一副殓具,赏给金和,又派他花神祠守门,帮助秦成。自此佩镶夫妇,都在园中欢喜度日,外面却把这事当一件新闻谈起来。
  原来佩镶重活,与任金和成亲,另有一个缘故。
  请看司香旧尉慢慢表来。按佩镶死后,但觉黄沙黯黯,到了一座高山,忽然风清日丽仔细一认,却是到过的。远望树林之外仍是一片汪洋,心里想倘然再有海怪追来,作何了结?时候已晚,寻着一个山洞,遂钻进去宿了一夜。次日出洞,踉跄而行,正在惊骇,怪风又起来了,一件东西满身是手,佩镶见了,急走转过一冈,怪物渐近,佩镶更吓。忽万道红光,来了一位仙姬细看却是倚红,便叫:“云姊姊救我!”倚红拔出双剑,追那怪去了。少顷回来,彼此相见,佩镶道:“姊姊向在何处?”
  倚虹道:“我向在情天,妹子你为什么到这里来?”佩镶因把兰生负心的事,告诉一遍,倚虹道:“他本来不是你的姻缘,你阳寿未终,灵妃谪向人间,你尚须伺候他数年,再行复位。”
  佩镶道:“灵妃何人?”倚红道:“万花总主不是么?他为你死了,悲惨异常,你须作速回去,那边有爱你的人等着,就是你的姻缘。”佩镶道:“等我的是谁?”倚红道:“就是你从前的邻居任姓,他为你担了血海的干系,休负辜他。你活了,便顺从他,后来自有好处。”佩镶问:“此地何处?”倚虹道:“你来的地方,名恨海,这里就是情天。碧霄姊姊为了你二人,奔驰数万里,特到先天一气山,觅了仙草,合成丹药救你。”佩镶道:“我肚又饥,腿又酸,你有什么地方,让我歇息歇息。”
  倚虹点头道:“这也容易。”遂引到一处,是极高的城垣,上有太古情天四字。佩镶道:“再要进城,实在来不得了,就在这亭子上坐坐罢。”遂同到亭子上来,佩镶就坐在一张石床上,倚虹道:“你坐着,不要走开,这里九子魔最多,你定子心,他便不敢犯你。”说着去了,佩镶等到日暮,不来,心中胆怯。
  既而天黑星明,松风谡谡。忽见鬼灯闪烁,那个千手怪物又来,佩镶虽极吓,见四面陡峻,势不能逃,只得遵了倚红所嘱,定志凝神,那九子魔果然去了。惊神甫定,要想进城,忽听一阵脚步之声,倚虹与碧霄来了。门前两对神灯,异光炯炯。相见之后,佩镶埋怨倚虹失信,倚虹道:“妹妹毒药在胸,肠胃已溃,非先天固结丹,不可入口。我所以寻了他来,你倒不感激。”
  佩镶自知冒失,连忙谢罪。碧霄问问园里姊姊妹妹,佩镶因问:“向在何处?”碧霄笑道:“地角天涯,忙得狠呢,你阳禄未尽,尚有数载尘缘。刻下有人来救你,你便须从他,自有好处。”
  说着,取出一粒仙丹,给他吃了。佩镶便把兰生一段情缘告诉他,忽然碧霄变了面色,便掣起双剑,说道:“我暂断你的情缘。”佩镶一惊醒来,却卧在棺中,四肢瘫痿,头旁边呕得通湿,都是些烟毒,因随意取殓衣揩擦,而身体不能转侧,幸有洞通风,不甚气闷。支持了一回,听得有人走来,好像推了几推,棺盖已揭开了。佩镶疑是暴客,鹿撞心头。忽听那人喊佩镶妹妹,却就是碧霄的声音,再有一人,却是男子,遂把佩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