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慌无主。我兵只管寻杀,不留一人,夺得巨炮四尊,小炮八尊,那五百马兵,亦悉数被杀,得洋枪器械甚多。我兵合在一处,冶秋与向木双贺功。木双已身被两弹,血流满体,也深谢冶秋策应之功,说道:“某被伤甚重,死本无怨,可恨大帅潜逃。某意欲大人再派一人,同守望郎矶,某若不保,所有军务,均归其节制,并望飞报军简,派专管统帅以固军心。”冶秋道:“这回胜仗,固当速报,但鄙意不必派人协守。我想敌人受此一创,日内未必再敢来。但诡计甚多,深恐又有买奸事情,将军须要预防。”木双道:“一介武夫,难专大任。买奸之说,不可不虑。
  大人有何良策以保万全,将军有手下亲信之兵,可教他如此如此,倘他上我这条,我与将军可如此如此,便获大胜了。”木双大喜,当时各散。木双一面医创,一面布置。
  却说敌人败后,收合余军,水帅提督伊佐,聚集大小兵船三十余号,将图报复,便聚参商议,副一郎道:“吴向两人布置周密,诡计甚多,我国当以谋胜,不如仍差降将成见臣用买奸之计,多带银两前往,贿近海渔民,及营中官弁,命他就中取事。”伊佐道:“只得用这条计策。”遂召成见臣至,告诉一切,说:“事若成功,必当重赏。”见臣应诺,带了金银,扮了商人去了。到了一个港口,天色将晚,看见港口,都是芦苇,留着二丈余宽道,直通里面。见臣命把船摇进港口,但见远远的两岸扎着营棚十余座,门前有几个土石炮台,见臣不敢进去,就在石矶旁芦苇中泊了,水中有三五枝竹椿,方欲登岸问讯,只见港外咿咿哑哑,摇进一只渔船来。船上放着会网,一个竹丝簏,上面盖着竹盖,把绳络在船旁,想里头是新捕的鱼,见臣连忙招呼买鱼,见臣连忙从竹椿西边,绕近船来,这渔人年约五十余岁,满面胡子,便道:“客官好大胆,船歇到这个地方。”见臣道:“为什么?”渔人道:“现在外国攻犯中国,这里防得严密,日夜稽查,口门密布水雷,用竹椿为记,只有近椿五六尺地步,不布水雷。内河各港,都是一样,我们都在椿西首走的,你好大胆,没碰么?”见臣道:“我适在东边过的,为何没有?”渔人道:“就是这一处,昨夜因线断了,取上去,尚未换好。”见臣道:“原来如此,老翁尊姓?”渔人笑道:“我尊姓张,因我善惯捕鱼,这些人给我起一个大号叫一网兜。”
  见臣笑道:“你篓里的是什么鱼,我要买些烹来沽酒。”张老头道:“里头扎了炮台营,我天天捉些买给营里,可恨他们不肯出价。营里官员,到前镇玩私窠子便有钱了,偏同我们论斤沽两。今日捉得六七尾,要去趁卖。客人要只许买两尾,营里王老爷定的鲫鱼,已经三四天了,今日方得这个要去卖给他。”
  见臣道:“买两尾也好。”张老便在簏里提起两尾大鲫鱼来,又鲜又活,给了舟夫说道:“客官这两尾,要卖三百钱呢。”见臣道:“好说。”便取了三个日本一钱银毫,就上海人所说的角子,广东所说的毫子付他。张老笑道:“客官诚实,不还价,只要两角好了。”见臣道:“你拿去买酒吃罢,我商人挣银钱容易,这个不计较。”张老谢了又谢道:“客官有良心人,姓什么?”
  见臣道:“我姓宋。”张老道:“宋客官,你船停不得这里,恐怕就有人来,你口音不像这里人的,倘然撞见了,当你奸细用,监在土窟子里。”见臣慌道:“我在外洋做生意,为两国打仗,把我驱逐,我就收了店铺,把东西都贱卖了,逃回来的。不晓得此地开战,在洋里撞着敌船,查我,敌船一个小兵头我认得的,所以放我来到这里,不能停,停在那里?张老救我一救!”
  张老踌躇道:“此地岸上也要查,各港都不容外来之人,宋客官只得开船走你的路罢。”见臣道:“外边都是海,叫我深夜如何走呢?”张老想了一想道:“也不差,宋客官我有一个计较,你除非认我内侄儿,我外甥内侄是宁北人,也姓宋,同你口音一样,船歇到我们渔庄上,我们庄上三十余家,都与营中熟悉的。他们还把我们编了渔团,有事还要帮他们打呢!”见臣道:“多谢张老,只得如此,我就叫你姑丈,你就叫我去罢。”张老道:“鱼还未送,恐他们见怪。”正说之间,又有一只渔船,从里面出来,船上一人年约四十多来,面庞白皙,也穿着短衣,赤了脚,见了张老,便叫道:“一网兜,营里等你鲫鱼,去罢!”
  张老笑道:“好了。”便道:“计大哥,你好得利!”一面向见臣道:“这位便是渔团的总头,计全哥,我们都是听他号令,也是打鱼的。”因又向计全道:“这位宋客官,行过此地,不知道此地号令,要在我们庄上躲一夜。我叫他认了我的内侄,如今带他去,倘来盘查,遮盖遮盖。”计全簇着眉头道:“只些强盗,似瘟官不好说话,你又去招揽是非了。”张老道:“与人方便,自己方便。我们穷了一世没得钱,修修子孙,望他安享安享。”
  说着,听得洋枪一阵,有两只巡船唿哨而出,见了便来查问,张老道:“这个是我的内侄宋新民,昨日来望我,今日要想跟我到营里来玩玩。”兵勇笑道:“一网兜,他说谎为何不坐你的海舢板呢?”张老语塞,见臣便接口道:“小的宁波宋姓,确是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