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绝,嵌着双琼去了四字,其诗云:双轮激水去匆匆,琼玉难留最懊侬。
  去后相思三万里,也教空吊落花踪。
  船主鸣钟开船,送的只人得登岸。自此兰生咄咄书生,如失左右。韵兰等也无不惆怅,姑且不表。
  十二日百花生诞,照花神祠定章,开门十天,韵兰先约人到十二,齐集祠中,拈了香,又派人日夜巡察,以免啰唣。这十日间的人,来来往往,不啻恒河沙数。佩镶一日三四次,前往看视,十日间,人多乏透了。弹指光荫,残春已去,绿叶成荫。园中多少姊妹花,均不见客,或自行己意,或待嫁闺中。
  仲蔚因无子息,欲娶文玉,尚未出口。五月间,又有一个散馆知县林之周,是珊宝旧容,新断鸾弦,写信要娶珊宝,珊宝去了,便做夫人,心中自是愿意。惟要等补了外缺,方来迎娶,一同到任。珊宝便告诉了秋鹤,韵兰叹道:“从良本是大事,但一个个的去,园中更觉萧条了。”听了大家默然,自此韵兰虽处繁华,心中常悒悒不快。不过与湘君、秀兰、珊宝、文玉几个人,消遣消遣,园中房屋多空,门户中人住进来了,不许接客,所以无人问信。四月初,碧霄又来住在幽贞馆。园中多了这个人,无不欢喜。一日有两个阔姑娘,是姊妹双花。搬到彩虹楼来,姊妹不过各自一个客人。其中一个客人姓高,名唐,号梦云,是如玉的客人。生得年少风流,有登徒之癖。看见韵兰、佩镶一班姊妹,不能上手。岂知白萱宜反看中了,出进习熟,未知有无苟且事情,园中人都不知道。只有湘君知道,莲因自秋鹤住到东院,相去较近,便常常聚起旧来,十分恩爱,把前因后果,都忘了。直到三月下旬,孽缘已满,湘君来提醒他,把昔日所遭遇,一齐想起,便猛然省悟起来,将秋鹤婉言拒绝。于是重新用功起来,至四十九日,渐渐的复原了些小事情,也能料得一二。因此萱宜之事,略略得知,无意中带箴带劝,说萱宜反给,萱宜还奉了几句不入耳之言,大约就是秋鹤往来的事。莲因气极也不再开口了,又不好告诉人,但与秋鹤说:“这个人,是他父亲临死,写信托你的,你也应该替他择配。”秋鹤点头称是,要想说给兰生,尚未启口。六月初二夜,秋鹤在幽贞馆,与碧霄谈,便把这事说起。韵兰道:“男女到是相对,你便写封信给士贞就好了。”碧霄道:“本来应该早替他设法,就到静安寺去说一声也好。”秋鹤道:“且等几天,一面寄信,一面说。”正说着,忽燕卿进来,众人连忙起身让座。
  碧霄并未与燕卿会过,碧霄三次去看燕卿,燕卿到东洋去玩了,所以未遇。近日新回,所以进园来看碧霄及韵兰等姊妹,韵兰亲自倒了茶送去。燕卿笑道:“忽然如此客气!”韵兰笑道:“你是园外的客了,又是日本新回,明日替你接风。”燕卿笑着,拿玉田生三封书来,一交秋鹤,一交碧霄,一交韵兰,说道:“还有珊丫头等几封信,都交去了。”于是述了一回玉田的近况,及问候的话。众人看了信,方知玉田在火轮车下碾了足,死去复生,因此一惊,得了怯症,据燕卿说不是久长的人物了,燕卿因又坐近碧霄,细细把碧霄看笑道:“我们八个月没见了妹妹,好似消瘦些。”韵兰笑道:“他的肉,并在一个人身上了,安得不瘦?”燕卿笑道:“碧妹妹毕竟好福,你在园里,好似蜂王似的,什么人都仗着你,你一去就不像样了,嫁的嫁,去的去,逃的逃,死的死,阿呀妹妹,你可知柔仙妹的结局?真是苦呢!还有那个俊官,真是有义气。”说着,眼圈红起来,碧霄、韵兰也把眼擦了几擦,燕卿又道:“我们这些人不比良家,不知身体属谁,真是聚散无常,靠不住的。”碧霄因问燕卿近日景况,也未必见好,大家叹气了一回,燕卿道:“我要去望如玉,碧妹妹,你同我去,这是你的旧居呢!”碧霄遂与燕卿同走了,路中问冶秋的军事,碧霄摇头道:“不好,上月底又有信来,敌兵添了十余万枪炮,新式均极利,因歇热不开战,我们的统兵大员,个个都有逃志,后队的还淹留在干沟,玩姑娘,吃花酒,手下兵丁,均是鸦片烟老瘾,时事真不堪设想了。”说着,将到绿芭蕉馆,只见月光中好似有一人隐出门来,一直望北去。碧霄心粗,燕卿新来,俱不措意。燕卿道:“妹妹见么,这个人出来的地方,是幼青的绿芭蕉,现在没人住么?”碧霄道:“白姑娘住在里头。”说着,已走到门前,燕卿道:“我们顺便进去望望。”碧霄道:“好。”便走了进来,萱宜已经接到门口,见了燕卿,便笑道:“这是燕姑娘,你游东洋去了,几时回来的?”一面说,一面携着碧霄、燕卿走进去,到缦云斋坐下,叹道:“这是幼丫头弹琴的地方。”燕卿道:“去年六月,我还同他在蕉下乘凉,睡了一小觉,而今是室迩人远了,连死活也不知道呢。”于是相对叹息,萱宜道:“我们也到蕉下去坐好不好?”燕卿道:“还要到彩虹楼去呢,就在这里坐坐罢。”萱宜倒了茶送来,又去取烟袋,点了火给燕卿。碧霄道:“你用的人呢?”萱宜道:“一个老妈子在后面,一个小丫头,我叫他去取东西了。琴娘在花神祠西院,替莲姑娘剥莲子,这时候快回来了。”燕卿见桌上一柄折扇,便顺手取来一看,上款写的梦云。萱宜连忙说道:“这是我先父的朋友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