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物,同这里花神祠的职衔一些不差。苏姑娘是那里的总花神,姓汪,号幽梦灵妃。唐朝武则天时候,曾经谪降一次。他的宫殿,十分体面呢!”舜华道:“姊姊当日,到底怎么样的受辱呢?”倚虹道:“既往不咎,来者可追。现在苏灵妃的境遇,是极盛的时候了。不日还有一件喜事,但好景无常,前因易昧。天下的事有兴必有败,有盛必有衰,祸福相倚,乐极生悲。但愿格外留心,照理行去,自然可登彼岸。湘姑娘是不用说了,就是莲姑娘满了尘缘,也便可证果。其余奶奶姑娘,都是有根行的人。”
  佩镶、月红、纫芳、喜珍都道:“你去子,我们也难得会了,你把我们的结果,逐一个说说。”湘君道:“这个倒不必问他,我们随缘做去,自然得了终身。”倚红道:“太君向我说,有一句口诀,请教众位参详。”素秋道:“你且说来。”倚红道:“说也不懂字义,就把我这口单剑赠给凌霄姐姐罢,上面有小字,请大家看便知道了。”说毕,把背上一口单剑连鞘解下来,向地下一掷,只见红光一道,砉然一声,那口剑已落在凌霄门前,香气蓬勃。凌霄大喜,连忙拾起来,仰看倚虹,已不知那里去了。大家十分惊异,便进大殿来。簇在一处看时,碧霄认得是倚虹平日所用的海青剑,那剑鞘上已另行镌着几字,是谨赠凌霄仙姊,遂把剑拔出来,只有海青二字,并无别字。碧霄道:“他说有小字在那里呢?”文玉道:“你看鞘里头有什么?”
  素雯便把鞘在灯上一照,说道:“里头好似有个纸拈儿。”霞裳连忙拔了支金簪,在里头剔出来,果然有一个字条儿,是蝇头小楷,上写着道:凤一行,众芳歇。三竺魂,孤坟魄。断弦琴,望夫石。有假心,无定迹。帐中兵,马上血。
  恶姻缘,三生孽。历茫茫,尘天劫。否泰交,露新月。一笑逢,朝金阙。断肠碑,常不蚀。
  原来是二十句三言文,湘君看了叹气,莲因虽又新犯尘缘,但向来修持甚密,故尚知此中约略,也在那里同碧霄众人见句意不好,大家议论,也不知道什么意思。问问湘君、莲因,那里肯泄漏元机。凌霄大叫道:“不要猜这哑谜了,云姑娘赠我这一口剑,我来舞一回,你们看,冯姑娘指点指点,好不好?”
  碧霄道:“极好。你替我舞罢,我这回不能舞呢。”众人知他为坐喜的缘故,于是大家到正殿前台阶上来。韵兰的瑟,雪贞、萱宜、莲因、幼青的琴,柔仙的箜篌,佩镶新学的筝,文玉、素雯的琵琶,双琼的机戏,玉田生的倭刀,珩坚、秀兰的文具,燕卿、小兰的笛,均差人去取到,放在后面桌上。于是先看凌霄舞剑,虽不及碧霄工夫,却也可以去得了。碧霄在旁一一指点,说:“你这后来一套解数,是下下乘,不可学的。舞剑之学,虽心企万象,横绝太空,身在此地心在遥天,一意贯注,方臻神妙呢。”凌霄默然,雪贞要看他轻身之法,马利根也同凌霄说了,凌霄便把剑交给丫头青雁收好,自己脱了外衣,把裤管扎缚了,穿着银纱窄袖紧身小夹袄,束了一条绣鸾带,手上的金钏,都退去了。台上本有一条白棕绳,直通至庭心两根高木杆上,木杆东西各一根,当中一条粗麻绳,台上一条棕绳,系在这根绳上,是刚才做戏用的。凌霄走近戏台,纵身一跃,直到台上,打一个筋斗,踊上铁条,两手缘行,居中坐在上面,手也并不握着,众人替他危险,俊官叫道:“姑娘仔细。”柔仙笑道:“他有功夫,不要紧的。”
  话未说完,凌霄将身一耸,已立了起来,复蹲了一蹲,雪贞道:“啊呀,险极了!”忽见凌霄同燕子一样的一飞飞到白棕绳上,把两手握着绳子,缘到当中一根绳上,坐在一根短木横架上。木之两端,均缚着绳的,凌霄向着众人微笑。众人靡不喝采,喜珍笑道:“原来他有这等绝技!”忽见凌霄在横木架上立起来了,拍着两手歌道:凌风兮升天,飘飘兮飞仙。云舒霞卷兮,鸾鹤回旋。罗袂偏反兮,直上太华之颠。
  歌声朗澈,不啻落珠玉于九天,听霓裳于月府,正在称赞,忽见他一失足,倒栽葱一交从架上直跌下来。兰生、秋鹤急叫道:“阿呀,不好了!”喊叫未完,只见他两瓣金莲,钩住架上,把身子倒垂在下面。众人被他这一吓,冷汗都吓出来了。心中霍霍的替他鹿撞,见他仍旧钩牢,遂拍掌叫好,忽见他把两瓣莲足,在绳上倒跑起来,直近铁条,把身子向上一提,已钩在铁条上了,方才从容下来,笑脸盈盈,并不气喘,众人大家称赏。兰生笑道:“可惜碧霄嫂子这回不能舞剑,否则更好看了。”
  韵兰笑道:“我们大家也去献丑。”秀兰笑道:“你是总花神,应该比我们的技艺好些方配。”韵兰笑着也不理他,于是各美人分占座头,鼓瑟的鼓瑟,弹琴的弹琴,书画的书画,箜篌的箜篌,筝笛的筝笛,琵琶的琵琶,满堂音乐,盈耳洋洋。韵兰的大八音琴,也取了来开着,马利根在那里鼓弄风琴,一时满殿花光,耳中目中,便是《红楼梦》大观园中,也未必有些富艳繁华。除非广寒宫中,瑶池会上,或者有此光景。大家玩了两三刻工夫,书画方完,仙音罢奏,莲民因身子不好,听柔仙弄宛箜篌,说了一回私话,便去睡去了。
  秋鹤、兰生两个人,乐到无可不可,就请教双琼的机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