擦这个镜。佩镶不能送了,伴馨送三人到外边,三人自去不题。
  却说这日凌霄那里宴会,园里头姑娘,不过珊宝、燕卿两人未去。到了上灯后,珊宝想要去找燕卿,要到漱药?Q去看放焰口,恰好燕卿到延秋榭来。珊宝大喜,便同燕卿从斜桥过来,听得霁月在里头骂人。于是走进去,见锦香斋一架着衣镜,倒在地上,镜还幸未碎,一个大磁瓶,倒跌碎了,横在地上,泼了满地的水,同几枝夜来香。锦儿给霁月打了一个巴掌,吓作一团,在门口哭。小兰、伴馨同两三个丫头妈子,在那里看。
  珊宝便问怎么。霄月道;“我们姑娘还未回来,珊娘娘、燕姑娘你看这个小蹄子臭浪货,今儿佩镶叫他擦这着衣镜,倒擦上了许多铅粉灰。现今佩镶去看姑娘去了,我要他重擦,他丧良心不得好死的,把只个镜儿都挤了下来,把珊姑娘送给我们这个花瓶,都跌碎了。回来姑娘到家知道了,反说我们不是,你们二位想想可恨不可恨?”说着还要去打。锦儿哭道:“不敢了,姑娘饶了我罢。”珊宝劝道:“霁妹妹你也不是打他的事,幸亏这镜子未破,你们几个人,就上好了。这个花瓶本来一对,一个还在我那里,你去问玉怜取了过来,不用给韵丫头知道,免得又要生气。小丫头年轻,知道什么,赔也赔不起,打死他也没用。他也是老子娘生出来的,可怜见的,饶了他罢。”锦儿就向珊宝哭求道:“好姑娘救救我!”燕卿道;“姑娘说了,你去把他的花瓶叫人抱来,不要自己拿,再打碎了。”又向小兰道:“你们快把这镜子装起来,免得再叫韵兰知道。”霁月谢了珊宝,珊宝便同燕卿出来。从柳堤一直进桐华院门前,里边还自热闹,二人一直来漱药?Q,听里边和尚,正在念梵语,撞击钟铙。将到盒前,珊宝道:“你立着等一等我,我要小遗呢。”
  便从小径到山子石后,一株梧桐树下,蹲着。时月色昏黄,烟雾微微的笼着一带丛柳。燕卿要想吓,珊宝笑道:“完事么?
  仔细你看,山洞有人呢。”珊宝一听果然是有人声塞索似践着石子的声音。这个一吓,就起身走,两只手提着裤,急急走到堤上,心里头鹿鹿的撞,就是这个时,假山洞里,果然黑魅魅一个男子模样的奔出来,奔漱药?Q向北逃去了。身上好似穿着短衣。不一回,只听得公馆后面狗叫。两人大惊惶,又有一个人,穿一身黑衣出来,从草径里向东北,也到柳堤上,一直向北,在漱药?Q一闪,便不见了。这个人离燕卿立处较近,看得稍为亲切,是一个年轻女子,但面向着北,其行如飞,所以辨不出是谁。珊宝吓得走不动了,燕卿胆子较大,也不觉心头里突突的不定。原来燕卿本没见山洞里有人,不过要同珊宝玩,那边虚心的人,以为果被他看见,便逃散了。二人停了一回,方才惊定。珊宝道:“到底是谁没廉耻,干这件事,可见园里的人太多了,性情不齐干这些把戏。”燕卿道:“这个女子,在漱药?Q前一闪,便不见了,莫非是屋里的人?”珊宝道:“姐姐这句话,你只好藏在心里,千万不可告诉人,莲因、萱宜都住?Q里,知道了要酿大祸呢。”燕卿道:“他走得飞快,这个身段,也看不出长短,同萱宜仿佛。”珊宝道;“这句话更不好说,也莫存这心,他是千金小姐,怎么好疑到这个上头。”燕卿道:“我也知道,你我两人,晓得就是了。”珊宝道:“不但是这个我知你知,现在所见的,也不能告诉人。到了那里,只当没事一样。”燕卿道:“理会得,我们走罢。”珊宝道:“我裤还未曾系好,再立一立。”于是又少停一会。
  二人到湘君屋里来,湘君在那里拜佛。舜华、莲因两个人,接了出来,让到屋里坐。萱宜丫头琴娘送茶来,笑问道:“两位姑娘,看见我们姑娘么?”珊宝方要接口,只听舜华道:“他到桐华院去的,刚才来了说的。”萱宜也走出来,彼此问了好。
  珊宝看萱宜,穿着一件雪红纺绸洋金花边时镶单衫,元色铁线纱臂,下身穿着弹墨紫灰纺绸散管裤,手中执着一柄宫扇,簪着夜来香圆球,生得粉颊桃腮,红白相间。珊宝笑道:“姑娘这柄宫扇,就是我画的么。”萱宜笑道:“正是姑娘送我这柄扇,还没谢,到费神得很,缓日奉酬了。”燕卿笑道:“萱姑娘这么小事要谢,前儿送我的杭州东西,我也没谢呢。”萱宜笑道:“算什么!”莲因道:“两位来了,我们前去看施食罢,法座已经设好了,方丈恐怕就上台呢。”
  于是大家走到外边,客堂背后,只见客堂门口,方丈已经登台,两边坐了八个僧众。桌上放了些钟磬铙钹,点着四枝红烛一炉香。方丈是从焦山请来的,年约四十余岁,头戴昆罗帽,两条白飘带,从肩上垂下,身上穿着一件黄缎纬金八宝袈裟,垂肩闭目,两手合十口中念道:吉祥会启,甘露门开,孤魂佛子降灵来,闻法赴香斋,永脱轮回,幽暗一时开。
  念毕伴文僧打钟点鼓,口中大家和着。外边看的人,挤满一地,都是园里头的园丁老妈子小丫头之类。凌霄那里,席散之后,韵兰、文玉、幼青也走过来看。大家迎接入坐,又谈了一回席上的话,珊宝、燕卿并不敢提起一声,一则心里疑惑,一则恐怕多事,人家知道了要抱怨,三则若被韵兰知道,查究起来,反被说不太好。只听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