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制高粱酒六斤,净硝四十斤,净磺四斤,四样合和一处,用大锅煮,焖紧,不可出气。每煮三十六点钟后,再加入碱强水半斤拌之,这是白药的做法。做黑药每一料,用净硝四十三斤半,净磺五斤半,柳木闷炭八斤三两,其炭在急火里头焖烧。每一次焖八点钟就好了,做好了还要研。枪药研六点钟,炮药研三点钟。研好了,把压药板去压。每压一板,共三十九张。压了再去轧,轧细的做枪药。轧了再去光,光后再去扇。扇净了尘,方去焙。焙有一潮及一潮半的分别,每一潮四十八点钟。再后用铅粉光亮了,方装进瓶中。”
  莲民笑道:“秋鹤你这肚皮里好似万宝全书,到底有多少学问?”仲蔚道:“你不要说我来问他放炮的法子,怎么能准呢?”秋鹤道:“我上年同刘缉堂说过了,不过用抛物线的算法,总计高下两处相差十五度。自下渐上,到抛物线阻力的一定界限,得若干路。又从这个界限自上而下过去,也得若干路。
  若在十五度外,用好脱马塔炮最好,但是人的眼力,最远只及九千尺,若再远,当用远镜来测。这个炮可击死人在一万五千尺的地界。”子虚笑道:“你的算学是精明呢!譬如用格郎炮要放到三里路远的城头上,怎么测算呢?”秋鹤笑道:“这样出算学题,就是做几何本的算博士,也算不出的。你须立一根竿,做准一个定心,说这个炮最远四十五度的界限放到若干远,说这个定心高几分,退若干丈,这个定心又高几分,我便能测了。”
  子虚笑道:“你这么说,蒙死我了,我一些解不出你的意思。”
  秋鹤笑道:“老伯枉做了宪台,这个题还不能出,将来带起兵来,还能身当前敌么?”子虚道:“我将来若果带兵,倘敌人不来,我放出大人的体度,干没军饷。他来了,我早早逃走,报一个力战功劳。”莲民笑道:“表姑丈虽是戏言,恐怕现在的大员不能免此呢!”冶秋笑道:“姑丈我来照这个题目考考他!”便命人取了一张纸来写道:敌人城楼竿上悬一盏红灯,要把这个灯用四十五度最远之炮击中。因先用竿在炮位地方测得灯十二分,又退行七十八丈。
  又测得灯高十一分,便用此说比例求之,究竟如何可以击中?
  秋鹤看了笑道:“到底你懂,出的题还好。”于是便在纸上把号目一纵一横的写了几回,便写在后面道:红灯距炮位八百五十九丈,高于平地三丈。再准抛物线之理推之,得横击炮轴应高于地十一度四十分半,即将炮轴测准十一度四十分半,便可击中。
  莲民笑道:“秋鹤兄的学问,我真要五体投地了。”秋鹤笑道:“这算得什么?只要自己肯用心,天下事没得难做的。”冶秋道:“我当时悔不听你的话,如今倒不能收场了,你肯出山助我一臂么?”秋鹤道:“傀儡登场,衣冠桎梏。逢迎鹰大,不愿同群。我恐老弟也未必得意。”冶秋道:“我固不得意,现在倒不能袖手了,老兄若肯借箸最好。”秋鹤笑道:“如韵兰何?”芝仙笑道:“暂别红妆,再吟白首,也是正理。”秋鹤吟道:“值得闺中牛马走,石榴裙下拜三千。皈依愿向兰香座,伴向情天不计年。”莲民笑道:“你说同他没有交情,倒这般胶漆起来!”秋鹤道;“惟其没有交情,我还可以无愧。若有交情,我粉骨碎身也不能报他了。”冶秋道:“你不去也罢了,只是敌兵是厉害。不料他在这个几十年里头,他的军政如此讲求,比了英法俄德四大国,相去不远呢!”秋鹤道:“英国的兵政固是可观,但他是水军多,陆军少,今以彼国较之,自是相去悬绝。”莲民道:“小弟看近日大势,俄国虽强,终为英法所梗。然毕竟英法武备,胜于俄国,方能梗他。到底各国之兵若何?秋鹤能知其大略么?”
  秋鹤道:“英国武备,我看军政册上,前八年的大小陆兵官七千四百余员,兵目二万五百余员,兵丁十二万有奇,马一万三千八百余匹,炮二百八十余尊,还有抽兵之法,一等寓兵五万八千余名,二等的少些,三等的十四万有奇。水军中弁兵六万五千余名,水师提督十三员。法国的步兵一百四十协,每协三营,每营四队。每协大小兵官六十二员,兵一千五百九十一名。又炮台步兵十八协,每协兵官五十一员,兵一千五百六十名。又抄袭步兵三十营,每队兵官十九员,兵五百五十二名。
  又有敢死兵四协,共兵官二百九十二员,兵一万有奇。此外马兵八十三协,每协五群,每群大小兵官三十七员,兵七百九十二名,马七百二十二匹。又练习炮兵三十八协,他承平时客兵五十五万五千余名。若连寓兵合算,可得三百七十余万名。俄国民兵额八十六万二千余名,平时只有额兵二十五万五千名。
  国中分步兵一百九十二协,每协四营。马兵皆练精壮,共八十九协,分二十一镇,又炮兵五十一镇半。德国兵制分全军,大军,一镇,一协,一营,一哨,一队,全军则镇协营哨队俱全,大军便不必俱全,全军之上名总军。国中称为郭达米,郭达米的总统,便是兵马大元师,节制通国文武,是德王自己做的。
  其下名副郭达米,非将军便是提督方可当此重任,通共二十一副郭达米,都用各处的地名定的。他平常时节的兵额,连头等寓兵可得步兵一百六十六协,兵官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