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江采在县门前,还吆吆喝喝的道:“看的要眼快,做的要手快,我能猜拳过马,二仙传道。大变金钱,小变银钱。千钟不醉,美女想思。来学我一件戏法,只取一分银子。”那些看他的人,挨得紧紧的。张玉就在人圈子外叫道:“江采哥,天色已晚,快快收了行头,与你商议一件要系的事。”那江采见说,连忙收拾,对众人说:“今日在下有事,慢了列位,明日再来做与你们看罢。”那些人一齐儿都散了。江采道:“哥,有什么事要议?”张玉道:“一来要接你去过元宵,兼有一件兴头事儿商议。且到家去,一边说。”又到了家中,道:“哥,你且坐着。待我去街坊买些对象,好做元宵。”竟自出门去了。
江采见张玉出了门,他便走到楼上去。见玉妹倚着楼窗望街,并不知江采到来。那江采把玉妹耳朵边,咄的吓了一声。那玉妹惊得一跳,回身看见,带笑骂着:“臭贼,把我惊得半死。”那江采道:“不要骂,我赔你的话便了。”把玉妹搂将过来,坐在床上。亲一个嘴儿,就去扯他裤子。玉妹道:“天色尚早,且到晚间罢。”江采那等得,便把他推倒,将他下边裤儿都扯脱,露出那两只白腿来。江采提来,搁在肩上,弄将起来。玉妹不觉兴动,把身子翻摆,口叫道:“我哥哥亲肉,肏得快活,勿要住了,快些抽。”江采便着实的抽将起来,唧唧啧啧的声儿不住。正肏得高兴,只听得下面门响,明知是张玉回来。二人连忙穿衣下楼,玉妹去整治酒肴。
张玉走到门首一望,恰好媚娘又立在门首,东张西望,看着那来往的行人。张玉连忙招手,江采道:“唤我怎么说?”张玉道:“你看见对门观音出现么?”江采一看,目定口呆,道:“好一位女子,怎生与他睡得一夜,我便死也甘心。”张玉道:“我为这丫头,欲共你商量此件事,怎生骗得他到手,去卖他几百银子,与你对分,你心下何如?”江采点头道:“他可常到你这边来么?”张玉道:“绝不见面,亦不曾来。”江采道:“他家中还有几个人?”张玉道:“他父母二人,年有四十五六岁了。还有一个承继的孙子,名唤武三思,年纪十四五岁,生得比他还标致哩。”江采道:“我有计了。”张玉道:“计将安出?”
毕竟不知江采说出何样计策来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二回 花里针计赚多娇 张六郎情输双美
诗曰:
水月精神冰雪肤,倾城倾国赛嫦娥。
玉颜曾说书中有,国色偏知世上无。
他二人进了门,张玉问江采,计将安出。江采道:“此女年已及笄,此情开矣。看他模样,像个好色贪淫的女子。”张玉道:“怎见得?”江采道:“你看斜倚门闾,深情若有所思。掠发支颐,频把衣衫整理。行立不定,侧目窥人。皆是淫相。”张玉道:“此相出于何书?”江采道:“在麻衣相上云,斜倚门儿立,人来侧目随。推窗轻咳嗽,无故整裳衣。见人频掠鬓,腿摆无定期。咬牙并剔指,定是万人妻。”
张玉听罢道:“哥,这等说起来,果然是个烟花相了。”江采又道:“此女后来极贵,但是相带桃花。任你富贵豪宦女,也须月下会佳期。”张玉道:“有何妙计?”江采道:“此女好淫,必然慕色。你方才说武三思标致,引出我的计来。我有一个标致小官,是花枝一般,任你铁人见了,也要酥麻。此女若见了他,自然三魂丧失。今这样事,倒要在玉妹身上,方可成得。”张玉道:“怎么讲?”江采道:“我那小官,与你同姓,人人唤他做张六郎,是一个惯做小官的。我明日去寻着他,唤他来看了这女子,料必动心。我你不可在家中出入。明后日,还是灯夜,想他晚上必然贴在门首看灯。着玉妹走到他门首,相接他来耍子,只说你不在家中,如不肯来再处。如肯过来,着张六郎慢慢哄他。待六郎一到了手,又有计生出来了。”张玉同玉妹道:“果是好计。”
须臾,摆下些酒果肉食之类,三个人一桌儿坐了同吃。谈笑之间,不觉醉了。门儿外锣鼓喧天,张玉道:“我和你街上去看灯,再来说罢。”二人一同出去。玉妹也收拾了,贴在门首。只见武媚娘和爹娘,都在门前观望。玉妹想道:“他爹娘都在门首,不免走过去,先和他识熟一番也好。”玉妹原是个见千见万的妇人,那里管甚生熟,一直走将过去,到武家门首道:“公公婆婆,小娘子万福。”武家三口儿,一齐答了礼,称道:“大娘子尊姓?”玉妹道:“寒家忝在对门,拙夫姓张名玉。多蒙公公婆婆早晚看管,无恩可报。今日拙夫不在,有旬日方回。请公公婆婆小娘子,光降寒家,待一杯茶儿。望弗见拒。”武行之夫妻道:“多谢大娘子盛情,容改日罢。”遂留玉妹坐下,说些闲文。正是:
画虎画皮难画骨,知人知面不知心。
不觉灯残人散,东月将西。武氏夫妻对女儿道:“你侄儿观灯未回,可在此等一等,我两个老人家先去睡。”玉妹是个乖人,听见说,便道:“奴家告辞了。”一径回家。这媚娘见爹妈去睡了,因侄儿未回,只得在里边守等。这武三思年纪虽得十三岁,生得长成。只为容颜标致。他不晓得寻人,人自要来寻他。寻的无非是干着此道,常常出外不回。祖爹娘盘问,只说是同窗相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