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,太不敢当!”
说着,让向乐山进方丈里坐。向乐山因贪看众小孩练拳脚,立着不动。
智远笑道:“所谓儿戏即这类把戏,合教他们小孩玩玩,那看得上眼!”
向乐山看了那些小孩练的拳脚,一个个都老练异常,稳重的时候,比泰山还稳重;轻捷的时候,比飞鸟还轻捷!觉得自己苦练了这麽多年,若专论拳脚工夫,怕不见得能比他们高强多少!口里不好说甚麽,心想拳脚功夫练到了这样,还说是儿戏;这和尚的本领,就不问可知了!
智远见向乐山看了出神,便望着解清扬道:“既是向居士欢喜看这类把戏;你也使出些儿来给他看看!你使出来的,或者比他们中看一点!”解清扬有些踌躇不肯卸衣。
向乐山听得说比他们中看一点的话,遂向解清扬拱手道:“何妨使我开开眼界呢!”解清扬道:“大哥这麽高的本领,却来打趣我!也罢,横竖免不了要现丑的!”随脱了身上长袍,笑问智远道:“师傅教徒弟在那里使呢?”
智远用眼四周望了一望,指着殿前竖的两根桅柱道:“到那上面去便罢!当心点儿,不要给向居士看了,笑话你不成材!”解清扬对向乐山拱手道:“我便遵命现丑了,请大哥把眼光放低些,瞧不上眼,不要见笑!”
向乐山正也拱手答礼;见解清扬一蹲身,但觉影儿一闪,便不见了!跋紧回头看那桅柱,解清扬已使出金难独立的架势:一只脚立在桅颠上;一只脚倒竖朝天,贴着耳根。向乐山不由自主的,叫了一声好。呼声才毕,解清扬直挺着身体,往前一扑;贴耳根的那脚,仍贴着不动。
那一扑,俨然将要扑下地来似的,吓得向乐山心里一跳!思量那桅颠难地,足有五丈多高;地下的麻石,若是扑跌下来,便是铜打的金刚、铁打的罗汉,也必跌个粉碎!
谁知解清扬立在桅颠上的那脚。竟和钉住了的一般;身体扑下来,就倒挂在上面,用双手抱住桅,翻身到了斗内。那斗有见方一丈大小;解清扬就在斗上面,便出许多架势。一瞬眼间,已如飞鸟一般的落到殿上。
向乐山口里不住的叫了不得。解清扬复拱了拱手道:“大哥不要见笑!”向乐山心想:世间有本领的人真不少,怪我的眼界太小!我今日既到了这里,遇了这种名师益友,岂可再和在岳麓山一样,当面错过,还不拜这和尚为师,更待何时呢?心中计算已定,正待回身向智远下拜。
智远已伸手挽住向乐山的手,笑道:“请进方丈里谈话。”说时,同众小孩道:“你们道我失了两尾鱼,是不会知道的,我池里共有八百尾鱼;於今有七百九十八尾。你们不信,且跟我来,数给你们看!偷鱼的贼,是解清扬。我也有凭据给你们看!”一面说,一面挽了向乐山的手往里走。解清扬已穿好了长袍,和众小孩一同跟在後面。
走进一个小小的花园,智远复对向乐山笑道:“我也玩个把戏给居士看!”遂指着园中一个鱼他道:“这池是我手凿的,很费了我不少的精力!”向乐山看那鱼池有两丈多长,一丈六七尺宽;满池的清水,透明见底,不过五六尺深浅;许多的金鱼,在碧绿的水草中,穿来走去,煞是好看!
十几个小孩。都立在池边。那些金鱼见惯了人的,一些儿不畏惧!见智远拿了一谤丈多长的竹篙,在池里赶鱼如赶牛羊似的,口里喂呀喂呀的,喂了几声。那些鱼真像通了灵气,一尾都不敢乱窜,衔头接尾的,都聚集在一个池角落里。智远将竹篙浮在水上,旋做着手势,旋一二叁四的数。智远口里报一个数,便见一尾鱼从竹篙那边,跃过竹篙这边来;数箸跃着,一尾也不错,数到七百九十八尾,再往下数,就不见有鱼跃过来了!
智远望箸解清扬笑道:“你还想赖麽?你瞧瞧这些鱼,那一尾不是睁开眼瞧着你的?他们是怪你,不应该将他们的同偷去呢!”
向乐山仔细看那些鱼,果然没一尾不是台着头,睁箸眼,望着解清扬的!心里越是诧异,越觉得智远是个神人,是不解如何能教化这些鱼,都有这般灵性?智远弯腰拾起竹篙来,教众小孩散学各归家去;独引向乐山、解清扬二人到方丈里。解清扬叩头谢了偷鱼的罪。
智远哈哈笑道:“我这鱼不是你能养的!我尚且能暂时养着!”
向乐山听了,不懂智远这话怎麽讲,也不便问。等解清扬立起来,即上前跪下说道:“弟子终年在外寻师,今幸遇着师傅,千万求师傅不弃顽劣,弟子愿侍奉师傅一生!”
智远双手拉了向乐山起来,笑道:“我已说过了,居士已有胜过我十倍的名师,那里还用得着我呢?”
向乐山道:“弟子的恩师罗公新冀,已去世好几月了;实不曾更有师傅!”
智远摇头道:“居士何用隐瞒?”随用手指着解清扬道:“居士将来必和他同出一人门下。”
向乐山笑道:“若不蒙师傅收容弟子,弟子怎能和他同出一人门下呢?”
智远笑道:“解清扬在我这里,犹之居士在罗老英雄那里,一般的是师傅,一般的能学些粗浅的工夫,得道自然还有得道的师傅在那里!难道居士就把岳麓山拜的那位师傅,忘掉了吗?”
向乐山一听这话,心里又惊又喜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