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几仗。等得卢绾去壮胆以后,反而一败涂地,甚至马革裹尸,总算应了那个“名将从来不白头”的诗句。卢绾一见陈豨败死当城,只吓得拉了他的那位爱妃道:“你与张胜两个,害死寡人了!”那位妃子又劝他装病不见外客,以观动静,所以对于廷尉羊管,只说有病,容缓入朝谢罪。羊管回报汉帝。汉帝再命辟阳候审食其,御史大夫赵尧,侍臣刘沅,一同入燕,察看是否真病,以及促其入朝。
  三位使臣到了燕地,不问真病假病,一齐闯入宫去,看见卢绾脸上虽有愁容,肌肉甚是肥壮,都责其不应假病欺君。卢绾勉强辩说道:“现在主上有病,一切大权,尽操吕后之手,我若入朝,岂非要与韩信、彭越他们鼎足而三了么?”且俟主上圣躬复元,那时我方敢入朝。赵尧、刘沅二人听了,尚想相劝。无奈审食其一听卢绾的说话,大有不满吕后之意,一时替他情人代怒起来,逼着赵、刘二使立即回都复命。汉帝听了三人奏语,已是愤怒。适又接到边吏的奏报,知道张胜并未问斩,且为和胡的使臣,汉帝自然怒上加怒,立命樊哙速引骑兵万五千人,往讨卢绾。樊哙去后,汉帝便又卧倒在床,一因怒气伤肝,二因箭创迸裂,三因深怪吕后不该卫护太子,劝他亲征英布,以致病入膏肓。每逢吕后母子进宫问疾,没有一次不瞑目大骂。吕后索性避不见面,日日夜夜反与审食其一叙巫山云雨之情,二商龙驭上宾以后之事。照吕后毒计,恨不得以进药为名,毒死汉帝,好使儿子从早登基,反是审食其,力说不可,方始打消此念。谁知天下之事,无独有偶。吕后之妹吕嬃貌虽不及乃姊,才更不及乃姊,风流放荡,却与乃姊相倍。她的情人,就是樊哙的家臣,姓商名冲,洛阳人氏,生得面如冠玉,目若明星。惹草拈花的手段,更比审食其高强,损人利己的心肠,尤较审食其厉害。一天为着公事,被樊哙责了他几句,心中自然大不愿意,一等樊哙去讨卢绾,他就来到一家勾栏之中,与一位名叫醉樱桃的妓女,商量一件密事。正是:因怜国戚王妃色,欲取元勋大将头。
  不知商冲究与醉樱桃所商何事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第二十回  挟微嫌家臣害主嘱后事高祖升遐
  咸阳东门胭脂桥畔,地段幽雅,景致天然,原为始皇别院。
  嗣被项羽焚毁,瓦砾灰堆,已成荒烟蔓草之地。萧何建造汉宫划作民间市廛。当时就有一位名妓,人称醉樱桃。单以这个芳标而观,便知此妓的艳丽无伦了。她爱胭脂桥来得闹中取静,即自建一角红楼,用为她的妆阁。楼前种上一堤杨柳,随风飘舞,嫋娜迎人,曲径通幽。两旁咸植奇花异草,一到艳阳天气,千红万紫似在那儿献媚争妍。楼中白石为阶,红锦作幕,珍珠穿就帘笼,玛瑙制成杯盏。金鸭添香,烧出成双之字,铜壶滴漏,催开夜合之花。以故王孙公子,腰缠十万,不惜探艳之资。
  词客才人,珠履三千,来沾寻春之酒。弄得醉樱桃的香巢,门庭如市,樱桃花下,游胞接路,也像后来的山阴道上,应接不暇。
  这位名妓醉樱桃,在三个月以前,接着一位如意郎君,真是“潘吕邓小闲”五字皆全。她既是做的神女生涯,只要献得出缠头的人物,就可作入幕之宾,何况这位风流俊俏的郎君呢。
  她自然与他说不尽的海誓山盟,表不出的情投意合了。此容是谁?便是舞阳侯家臣商冲。商冲既与吕媭有染,暇时复辄至醉樱桃妆阁消遣。这天,他忽又想起樊哙奉命出征卢绾的前几天,他偶然误了一桩公事,就被樊哙骂得狗血喷头。他想害死樊哙,以泄羞辱之愤。因知醉樱桃虽属妓女,素有奇才,所以来此问计于她。他一到她的房内,醉樱桃立刻设了盛筵,和他二人低斟浅酌,作乐调情。商冲喝了一会儿,始对醉樱桃说道:“此处不甚秘密,我与你将酒肴移到那绣月亭上去。我有一件大事,要与你去商量呢。”醉樱桃听了,尚未开言,先就嫣然一笑。
  这一笑,真有倾城倾国之容。从前褒姒的那一笑,未必胜她。
  醉樱桃一笑之后,又向商冲微微地斜了一眼道:“你是一位侯府官员,国家大事,你也可从旁献议。今儿有甚事故,反来下问我这个纤弱无能的小女子呢?”商冲也笑道:“这件事情,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且到绣月亭上,自然会告诉你听。”醉樱桃便命丫鬓们,重添酒筵,摆到后花园里的绣月亭中。丫鬟遵命去办。她便与商冲二人,手挽手地出了卧房,走到园中。
  其时夕阳已堕,皓月初升,一片清光,把那一园的楼台亭阁,竹木花草,照得格外生色。他们二人,走到亭前的沼边,立定下来,赏了一会儿月色,约计时候,酒菜谅已摆好,方才走进亭去。一面命丫鬟们统统退出,未奉呼唤,不得进来;一面关上亭门,谁将窗帘卷起,借着月光,免得点烛麻烦。
  布置已毕,那些酒筵,早已摆在近窗的那张桌上。他们二人,东西向的对面坐下,醉樱桃先替商冲满斟一杯,自己也斟上了,边喝着边问商冲道:“商郎究属何事,为何说得如此郑重?”商冲听了道:“我与你的恩爱,本是至矣尽矣的了,所缺者不过没有夫妻的名义而已。这件事情,除你以外,我也不敢与第二个人商量。我与我们舞阳侯夫人,本有关系,我并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