避起来了。
  曹睿到了晚上,每每的使唤宫女,连鬼影子也喊不到一个,不免要生气,便将禁宫的太监喊去,问他是什么缘故。太监还敢说是司马师作怪的么?只好说是瘟神菩萨在宫中显圣的一番话来搪塞。最可笑的,曹睿听说这话,忙去请了多少大法师、大喇嘛来驱瘟逐疫,乱了一个多月。
  司马师因为那些道士和尚在宫里厮闹着,不好进去猎色,好生焦躁。又等了几天,那些和尚道士仍然是不肯走,他可急了,暗中派人和内外的太监说通,自己的脸上用红黑白涂起来,赤膊光头,下身着了一条红挥裤,手执四窍八环牛耳泼风刀,怪叫如雷,冲进宫去。那班道士和尚正在舞阳正殿上香花顶礼,在那里装模作样的。猛地跳进一个猛恶的狰狞的怪物,吓得那班大法师、大和尚,跌跌爬爬,争先恐后地逃命去了。
  早有人飞命似地去报知曹睿了。把个曹睿吓得钻进床肚里,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子。到了第二天,那班和尚道士散得无踪无形,再也不敢来了。曹睿无可奈何,只得在富德宫右面,特地起造一所瘟神祠,每日亲自焚香顶礼,满望瘟神爷爷给他这一敬就不来光顾的呢,谁知还是外甥打灯笼照舅。不是某宫女失踪,便是某宫女怀孕。闹得满城风雨,人人皆知,皇宫里面出了魔了。
  曹睿被他说得没法,只得召集群臣,商量办法。一班武将,谁也不信,便想出一个轮流值夜的方法来去保守宫门。说也奇怪,自从这一来,瘟神菩萨竟不来了。曹睿大喜。但是诸将积久生厌,不像从前那样的彻夜不眠了,有时到的,还有时不到的,便马马虎虎的不认真了。加之司马师又和他们说明了,他们更不认真了。
  过了一年多,宫里仍旧又闹鬼了,不过有时来,有时去,不像从前那样了。曹睿见瘟神爷爷只和宫女们结缘,未曾看中皇后,还算幸事,于是只好由他去罢。
  闲话少说,再说郭氏见了司马师只当他是瘟神来光顾的呢,吓得三魂落地,七魄升天,没口地央求道:“瘟神爷爷,请你老人家放了我罢,我明天猪头三牲香花供奉你老人家。”
  司马师将她面孔捧着细细地一看,觉得十分妩媚动人,虽然徐娘半老,丰韵犹觉存在,眼角眉梢,露出许多骚气来。司马师看得眼花缭乱,就地将她抱起,按到床上,去干了一回。
  她只知道这位瘟神菩萨杀伐的怎样厉害呢,原来和平常人没有什么分别,反而比较他人来得着实一些。
  郭氏这时又羞又喜,在枕边观颜问道:“你既是菩萨,这些事儿,还能做么,不怕秽了你的道行么?”司马师不禁嗤的一声,笑苴:“你知道我是瘟神么?实对你讲罢,我是大将军司马师。我羡慕你娘娘的姿色,不是一日了,从前那些玩意儿,皆是我干的。今天蒙娘娘准了我,我才敢告诉你的。如果娘娘不弃,我天天前来侍候如何?”
  她听这番话,又惊又喜地说道:“果真你是司马师么?”
  他道:“谁敢在娘娘面前撒谎呢?”她笑嘻嘻地说道:“你也忒刁钻了,谁也想不出这些换日偷天的妙法来啊!我且问你:你进出宫门,难道太监们一个都不知道吗?”司马师笑道:“便是晓得,谁又敢来和我为难呢?”她道:“太监为何不到魏王那里报告呢?”司马师说道:“这更不要提了,不是我说一句海话,现在朝中除却我家父子,更有何人替曹家出力呢?他们便是到万岁那里去报告,万岁还能怎样我么?”郭氏道:“既是这样,你不妨常常来替我解解闷儿。”司马师道:“好极了,娘娘不负我,我还敢辜负娘娘么?”他俩谈了多时,司马师才告辞走了。
  从此黑来暗去,从无一日间断的。天下事,要得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满则招损,快心事过,必不讨好。
  司马师生平只有两怕,一怕他的父亲司马懿,第二便怕他的老婆东方氏。这东方大娘生得十分丑陋,两臂有千斤气力,生性又惯拈酸。司马师听见她那副劈毛竹的喉咙,马上就得浑身发软了。东方大娘天不怕,地不怕,就怕她的公公司马懿。
  司马懿不在家里,那么便是她的天下了。司马师和婢女说一句话,那个婢女一定给她打个半死的。司马师平日不得出门一步,如有要事,必须要在她的面前通过一声,得她的准许,方可动身呢,否则不能擅自出门的。司马师受到这种无穷的拘束痛苦,十分怨恨。大凡物极必反。他忽然想出一个法子,暗中托人在曹睿面前保他为五城军马司一职。曹睿准如所请。他得了这个头衔,便借着阅操巡察捉盗等等的名目,哄骗他的夫人。其实是到娼家去阅操,宫中去巡察的。起首还小试其端,隔了三天五日,在外面住宿一次。后来得着温柔乡的风味,胆量渐渐的大了,隔了一天便要到外面去打一天野食。东方大娘虽然强悍,但是对于正直的事情,却也不去反对。她见夫主这样的为国辛勤,断不和他为难,反而比从前待他好。司马师见她不疑,当然是自安自慰。什么事都有瘾的,烟酒嫖赌,差不多全有瘾的,瘾当然越来越大的。司马师在外面的野食吃得上瘾了,每天不出去,好像屁股上生着疔疮一般,在家里一刻时候也不能停留,至多日间在家里敷衍敷衍他那位夜叉夫人,到了西山日落,灯光一放的时候,他便动身了